「是!」
三人离开后,顾晨转回身,道:「姑母随孩儿去清静居吧。」
叶英洗漱过后用了饭,正焦急的等着。瑞王说会让他见叶怀英,快到戌时了,人还没有来,不免开始担心。
靳忠一直在屋里盯着叶英,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不曾松懈半分。
听到动静,二人同时向外看去。叶英一眼就看到了侄子叶怀英,立即起身,大步走了出去。靳忠紧跟在后,手握刀柄。
春棠和秋泉提着灯笼,向旁边移了半步。
叶怀英借着微弱光看向来人,瞪大了双眼,「叔父?」
叶英双手扶住他,道:「怀儿,是叔父。」
叶怀英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叔父!」
叶英将孩子抱在怀中,道:「好孩子。叔父……来迟了。」
叶怀英哭得抽噎不止,似是要将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出来。
时间紧迫,顾晨没办法等下去,走上前,道:「先进去吧。」
叶英拉着侄子进了屋里,将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侄子的头发很是散乱,衣衫也有些不整。
顾晨道:「长公主殿下在带叶怀英来王府的路上遇到行刺,是长公主殿下保护叶怀英到的王府。」
叶英抬头看向瑞王身旁的女子,见那女子的发丝也是散乱的,但并未影响不凡的气度,这必是长公主了。
顾晨接着道:「行刺之人是谁,相信你应该清楚。」
叶英眼角一抖,目露狠厉,下颚紧绷。
叶怀英抹着眼泪,道:「叔父,父亲……父亲在走之前嘱咐我,若是见了叔父,请叔父一定要投奔长公主殿下和瑞王殿下。叔父,这是父亲对我最后的嘱托。刚刚……是长公主殿下护住了我。有一只箭……差点射中了我……是长公主殿下拉过我……将我护在身下……」
他抬头看向叶英,道:「叔父,我知道父亲一定是做了错事。我不知道叔父是否也做了错事,若是做了,不可一错再错呀。叔父,祖父和祖母日日都在盼着你回来。」
叶英看着侄子,一向心狠手辣的人红了眼眶。他知道,父亲和母亲再也等不到自己回去了。
「两位殿下想知道什么,想怎么做,我必遵从。只求瑞王殿下宽宏大量,不要牵连我的侄儿侄女和家中高堂。」
叶英跪了下去,深深叩首。
三辆马车在五十个王府府兵和三十多个长公主府府兵的护卫下离开了瑞王府。还没离开王府的范围,甄衡带着巡城兵马司的人到了。
先前,顾晨唤周谷到书房就是安排的这事。王府的两百府兵去了叶府,剩下的要留在王府,防止顾曙对宋雪不利。想来顾曙应该没工夫再把主意打到宋雪的身上,但她还是不放心。这样一来,她能带上的护卫就不多了。
甄衡高声道:「臣,巡城兵马司左副指挥使甄衡,参见长公主殿下,瑞王殿下。」
马车停下,顾晨掀开帷裳,扫了一眼,大概有一百人,放下了心,道:「请起。」
众人站起身。
甄衡上前,道:「巡城兵马司得知长公主殿下当街遇刺,右副指挥使金鹏已率人前往殿下遇刺之地查勘。微臣听闻长公主殿下在王府,便率人前来护驾。」
「本王和长公主殿下要进宫面圣,有劳甄副指挥使护送。」
甄衡郑重应下,「卑职领命!」
顾晨微微颔首,放下了帷裳。马车重新动了,向着皇宫而去。
顾晨回想着叶英的供述,一切都与自己和姑母所想的差不多。
当年,北境战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兵部递上战报。顾曙和叶英通过这些战报知晓战况和部署,推演战事,瞅准了胡林城,定下了雪顶山之计。
就这样,叶英和顾曙的府兵用准备好的腰牌和路引一路北上,随身带着偷来的顾晟的皇子腰牌。顾曙知道叶英的本事,准他见机行事。
至于秦家,顾曙是通过秦家的家书与秦延保持联系。秦延离京时刚成亲不久,妻子思念夫君,书信往来多一些很是正常,也瞒过了诸人。所有以秦延妻子名义写下的家书,十之八九都是顾曙发出去的。
叶英快马加鞭到达了北境,了解了战况,对战事再次推演,确定雪顶山之计可行。他随身带着顾曙写给秦延的书信,若是计划有变,他可以写下新的计划,放入同一个信封中。顾曙早已收买了北境邮驿中的一名小吏,可以通过他将这封「家书」送到秦延的手中。叶英见可以按原计划实施,便没有寄出这封信,急忙找到周孚,说服周孚参与其中。
就这样,这些人里应外合,才有了雪顶山之劫。之后见北齐大势已去,叶英一路回到京城,归还了顾晟的腰牌。按照顾曙的安排,躲在了与康京毗邻的兴平城。
顾曙的那封手书,叶英没有还给顾曙,谎称已经销毁。顾曙看似没有怀疑,叶英却知道顾曙未必没有起疑。只是他们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通敌谋害瑞王,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顾曙相信他不会犯傻,故而没有深究,还表现出对他的信任。
叶英留在兴平城后闭门不出,日常一切都由一个老仆照顾。顾曙通过叶新与叶英联系,而叶新则是通过一个卖货郎与叶英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