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知道了原委,冷静的道:「多亏了姑母一直派人监视叶府。姑母这里可需要人手?之前姑母不让孩儿派人去看着叶府,现在……」
「不必。现在还不到你派人出来的时候,后面自会用到你的人。」
顾晨转着扳指,思索一番后,道:「孩儿明白了。」
顾漪澜又喝了一口茶,道:「走吧,去一趟叶府。」
顾晨愣了一下,道:「姑母要去叶府?这……」
「怎么说叶新也是本宫未过门的驸马,去看看吧。」
姑母此举意在让告诉顾曙,他做的事,姑母已经知道,是一种敲打,更是激将。姑母这次去也是为了叶英。可姑母和叶新并未成亲,如今叶新死了,按照礼法,姑母不应前去,不合规矩。
顾晨站起身,道:「孩儿独自去吧,姑母便不要去了。」
顾漪澜轻笑一声,道:「今日正好将那『克夫』之名坐实了。」
顾晨有些无语,姑母的想法可真是……别具一格。
「这样不好吧,皇伯那里……姑母刚刚让人进宫是为了叶新的家人?」
顾漪澜走到顾晨身前,掐了一下她的脸,道:「聪明!」
「呵呵,不及姑母……」
阿笙坐在顾漪澜的车驾内,忍了许久,道:「你……你的驸马死了,你让我去验尸?」
顾漪澜嗔了她一眼,道:「什么我的驸马?又没成亲,怎么就是我的驸马了?」
阿笙想了想,憨实的道:「也是。」突然眼神一变,道:「你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成亲,不会……不会是你杀了他吧?」
顾漪澜终是没忍住,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冷飕飕的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若真是我杀的,还会让你去验尸?」
阿笙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明白是自己想差了,低下头,嘟囔道:「你之前那般肯定……现在就成了这样的结果,我会这么想也不奇怪吧……对了,我是救人的大夫,不是仵作,怎么让我去验尸?」
顾漪澜没再计较她的怀疑,随便的道:「都差不多。」
阿笙瞪大了眼睛,道:「什么差不多?差太多了。验尸必是要找仵作,这仵作啊……」
顾漪澜看着阿笙的嘴张张合合,开始给她讲解起仵作和大夫的区别。阿笙在那里滔滔不绝,她不仅不烦,还觉得这认真的小模样甚是可爱。然后她就后悔了,这人竟片刻不停的讲了一路,都到叶府了,还没讲完……
「行了,别讲了,到地方了。」
阿笙停顿了下,严肃的道:「我是要让你明白,验尸这事我做不……」
顾漪澜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道:「你可闭嘴吧。快下去。」
「唔……唔……我都讲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
顾漪澜眼神一变,道:「你之前可答应过我,都听我的。怎么,你想反悔了?」
阿笙瞬间闭嘴,眼神幽怨,闹脾气似的下去了。
顾漪澜狡黠一笑,然后正了神色,面带悲切的走下马车。
顾晨看了看神情不对的阿笙,刚想问一句,见姑母出来了,赶紧上前搀扶。
叶府昨夜起了火,现在又要布置丧事,一团乱,府门的丧幡都还没弄好。府里得了先行通传,得知宁国长公主和瑞王亲临,老两口带着孙子孙女和府中下人早早的等着,这会儿下跪恭迎。
顾漪澜俯身,亲自扶了一下颤抖着的两个老人。
「本宫骤闻噩耗,实难相信……唉……本宫来送叶大人一程,也来看看二老。」
叶新的父母本是种地的,全因长子中举,在京中任职,才得以进京享福。当得知皇上赐婚,将长公主嫁给了自家儿子,二人是欣喜若狂。可儿子却愁眉不展,没有半点喜色。老两口多番询问,儿子只说配不上长公主,定要推了这亲事,甚至要辞官。老两口没什么主意,家中大事小事都是由儿子做主,劝了几句也就不再劝了。
万没想到,昨夜儿子竟然自尽了,只留下一份奏摺和一封书信。儿子死了,府里不知是何原因还起了火,老两口要不是想着家中的三个孩子,差点没能撑住。他们不识字,让下人念的书信,才知道儿子一直被众官员参,实难忍受,选择了自尽。老两口痛不欲生,哭的撕心裂肺。
老两口虽然已经在京中待了多年,也见过一些世面,但从没想过能见到皇亲国戚,更没想到未过门的长公主会来送儿子一程。听了长公主的话,也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只痛哭不止。
顾漪澜面露哀伤,红了眼眶,道:「本宫与二老一样悲痛。二老年事已高,不好如此悲痛,恐伤了身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叶大人虽然去了,但二老放心,从今日起,叶府有何事,本宫皆会帮护。叶府昨夜走水,府宅有损,本宫会派人来修葺。」
她看向站在两个老人身旁的孩子,道:「二老可放心颐养天年,本宫会为叶大人的孩子延请名师指点,早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