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玲珑的声音,灵犀去开了门。
玲珑进了屋子,道:「主子,魏瑾将瑞王府罪奴被抄家的事已经打听清楚了。」
「说吧。」
玲珑详细的说了罪奴犯下的事,末了,道:「这事,全是由宋雪做的主。」
顾清滢眼神一变,「宋雪?」
「是。说是……王爷将王府都交给了宋雪料理。还说……」
「还说了什么,你都说来。」
玲珑垂着头,吞吞吐吐的道:「还说……王爷和宋雪甚是亲密,让宋雪住在了主屋……同寝同食……」
顾清滢的心如坠冰窟,又似被百蜂蛰刺。
她看向玲珑,冷声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玲珑直接跪地,道:「这些事都是魏瑾从那些罪奴嘴里问出来的,奴婢是百般确认后才敢来回禀主子。」
「你们下去吧。」
顾清滢面无血色,眉头紧蹙,目光幽深。她早就觉出顾晨对宋雪不同,却没想到会发展成这般。顾晨怎会变成这样?难不成是学的姑母?可姑母是什么性子,又是嫁过人的。休夫之事让世人叹其重情重义,心生同情,是以不会说些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可顾晨与姑母的境遇大不相同,如此作为,与京中那些养小倌的纨絝有何不同,甚至更加不堪。
难道……这是婉妃的手笔?若真是如此,倒是自己蠢,看走了眼,被人戏耍了!
再细想,又觉不对。
顾煦是诸皇子中年纪最小的,非嫡非长,离参政还远着,朝中更是没有党羽支持。等到他参政的时候,怕是已经很难改变朝中的格局,想要登上太子之位是难如登天。对顾煦来说,最可行的就是在参政后投靠某一个皇子,或是置身事外,远离争端。如此简单的道理,婉妃不会不懂。难不成,她是拼死也要搏一搏?
直到身子冰冷,顾清滢才去床上歇下,一夜不得好眠。
秋老虎来势汹汹,朝中和京里都在忙着秋獮。顾清滢趁着这段时间宴请了京中贵眷,又进了趟宫,到皇上和皇后身前尽孝。后来听说瑞王府打死了一个婢女,具体是为什么打死的却打听不出来。但不论是宋雪的事,还是打死婢女的事,她都没有在宫里提。没提是没提,这两件事却时时萦绕在她的心头。
一晃眼,到了秋獮。
皇帝出行,隆重奢华,声势浩荡。
皇上和皇后同乘御驾,其后是长公主顾漪澜的车驾,之后是德妃和婉妃的车驾。敬妃原也是要来的,但出宫前夜,身体突然抱恙,便留在了宫里。再之后是瑞王的王驾,后面才是公主和皇子的车驾。这车驾的顺序是皇上特意下旨安排的,容不得别人指摘。九皇子顾煦年纪尚小,准其和婉妃同乘。
仪仗前后丶两侧均有天元卫护卫,尤其是御驾,由天元卫统领卫庄亲自带人护卫。
早些时候,卫庄带着钱进亲自去了趟瑞王府,恭敬行礼,表示愿听瑞王安排护驾事宜。
顾晨请人起来,笑着道:「卫统领,护卫皇上是天元卫的职责,一切自然应是由卫统领你来安排。本王让庞将军带上的那一百人是给你打下手的。」
「卑职不敢。庞将军屡立战功,位高权重,又是殿下的麾下,卑职怎敢对庞将军发号施令?」
顾晨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卫统领,你乃天元卫正统领。天元卫身负护卫皇上之责,只听令于陛下。你非本王麾下,不必以『卑职』自称。」
卫庄一顿,道:「是。」
钱进在旁仔细听着,心中琢磨着顾晨的话。一直以来,自己对王爷都是自称卑职,其中有父亲是王爷的麾下这一层关系。不过,即便没有这一层关系,下级对上级如此自称也并无大的不妥,王爷却对卫庄如此说,明显是为了表明不可僭越之意。
再一细想,卫庄让自己同来王府,应是知道自己与瑞王颇为亲近。也许,王爷也是在提醒自己要多加留意,不可对她表现出亲近,遭人揣测。
「卫统领若是有所顾虑,不如这样,本王会命庞将军管束好将士,只从旁警惕随行,不给天元卫添乱。你该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只当这一百将士不存在。若一旦有需,你可直接对庞将军下令。你看如何?」
卫庄听的明白,这意思就是各干各的,互不相干,并且万事还是以天元卫为主。如此,倒是合了他的意。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给足瑞王面子,走个过场而已,若是瑞王真要亲自指挥天元卫,从他手中夺走护卫圣驾之权,他必会到皇上那去说一说。
「是,全凭殿下做主。」
顾晨颔首,目无波澜。
卫庄却觉得被看破了心思,出了一丝冷汗,恭敬的告辞离开……
仪仗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一眼就瞧见了身着盔甲的怀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