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竟骗了自己!
耳边传来芜绿的声音:「大先生,这可有几万两的银子。胡来吃住全在你那里,日里不是在你的宅里,就是在街上与人厮混。他结交的那些人,身上的银子不会多过十两。胡来哪来这么多的银子放印子?是你的宅里地下有银矿,还是他会点石成金?」
大先生的脑子嗡嗡直响,但他还不死心,欲要来个一问三不知。
宋雪瞧着,知道他还要垂死挣扎,沉声道:「来人,将胡来带上来。」
靳忠一直在外面等着,立即将胡来押了进来。
胡来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半趴半跪,哆哆嗦嗦的看着大先生,喊道:「姐夫救我,救救我!」
大先生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靳忠将人像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道:「没规矩的东西!」
胡来被吓得涕泗横流,「靳将军饶命,饶命!」
靳忠压下他的头,道:「你求错了人。」
胡来立即向着宋雪磕头,哭喊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芜悠冷声道:「我家主子没让你开口。」
胡来总算是安静了,眼睛却不住的看向大先生。
宋雪向靳忠轻轻颔首。
靳忠从怀中拿出供词放到胡来的眼前,道:「这可是你的供述?」见胡来避开视线,垂头不答,他横眉喝道:「说!」
胡来被吓得一抖,「是是。」
「是什么?」
「是小人的供述。」
靳忠直起身,道:「大先生,请看吧。」
大先生已是汗流浃背,微颤着手接过供词,只看了几眼,便觉眼前发黑,摇晃着退了两步。
这要是往日,靳忠必会伸手扶一下人,免得他跌倒。这会儿,靳忠眼皮都没动一下,道:「大先生,你可看好了,我未曾动胡来一根手指,不存在屈打成招。这供词上写的清楚,是你给了他银子,让他在安平城买了宅子,记在他的名下。是你给了他银子,让他放印子。是你让他见事不好就躲起来。上面还写了,你的夫人曾向他亲口透露,你给的银子是从王府得来的。供词已经签字画押,就算到了官府也做得数。」
胡来就是个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混子,靳忠只是将各种刑具摆在他面前,便全招了。
大先生闭了闭眼。
靳忠拿过供词,退到了一旁。
宋雪平静的道:「大先生,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大先生整个人都颓了,跪在地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模样。他到底是错看了宋雪。之前,他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宋雪,一个青楼出来的妓子,除了以色侍人,能有什么本事。送帐簿过去的时候,他是有过那么一丝不安,才让胡来处理了凭据。他甚至想过辞了王府的差事,可这个时候请辞,必会招来王爷的猜疑,反会弄巧成拙。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什么事都没有。看吧,一个低贱的妓子,能懂什么!他渐渐放下了心,哪知会骤然生变。
错了,在王爷回京之前,自己就该辞了差事。只怪自己贪得无厌,舍不得离了王府。罢了,此时再想这些又有何用?
「我……无话可说。」
二先生甚是痛快,自己逃不掉,大先生也休想逃!
其实,二先生招出来的远不止衣裳丶吃食丶赏钱和庄子这些事。但无一例外的,大先生都隐在了后面。二先生供出来的那些人都已经被看管了起来,其中就有当初给女府兵做衣裳,管着王府名下铺子的两个掌柜。
芜绿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供词放到了地上。海遥跟着将笔墨放到大先生身前。
芜绿站直了身子,俯视着大先生,道:「这供词是根据二先生和那些犯事的奴才写下的。上面,可不只有今日说的这些事,大先生好好看看吧。若是无误,签字画押吧。」
大先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捡起地上的供词,签字画押。
芜绿将供词呈给了主子。
宋雪看了一眼,唤道:「纪管事。」
纪管事带着周谷和一些下人在偏厅外候着,将里面发生的事听了个清清楚楚,看了个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