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看了眼主子,道:「奴婢便进去试着与沈医女说了,沈医女当即就同意了。就这样,三人去了水榭。奴婢命人备上了茶点。」
顾漪澜微微颔首。
走了许久才进了园子,又往里走了段路,远远的瞧见水榭里的亮光。再近一些,就见阿笙正和两个老者相淡甚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烛火的缘故,阿笙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一改刚才的冷若冰霜,竟有了分笑意。
「这沈医女……」
「姑母有所不知,阿笙是个医痴。若是有医者与其探讨医术,便会开心健谈。」
见长公主和瑞王来了,李太医和吴大夫赶紧出来行礼。
顾漪澜道:「有劳李太医往我这府里跑了一趟。」
李太医恭敬的道:「微臣来得迟,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本宫已无大碍。」
「微臣已经从沈医女和吴先生那里弄清了殿下的病情。皇上若是知晓下官来了长公主府,必会让微臣前去回话。殿下,可否让微臣诊一下脉,也好回皇上的话。」
李太医是要亲自确认长公主已无大碍,能做到太医院院首,既要医术高明,还要谨慎小心,会做人。
顾漪澜看着稳稳坐在水榭中的女子,笑道:「自是可以。」走进了水榭,特意坐在了阿笙的身旁。
婢女赶忙上前,将桌上的茶点端走。李太医拿出腕枕,放到了石桌上。顾漪澜将胳膊放了上去,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阿笙淡淡的看了一眼,既没起身,也没言语。
李太医仔细诊脉,不时看向阿笙,眼神中渐渐露出惊讶之色。诊罢,李太医恭敬的道:「殿下确实已无大碍。」他笑着看向阿笙道:「沈医女医术高超,老夫不及,惭愧,惭愧。」
顾漪澜挑眉,道:「哦?李太医乃太医院院首,何须如此自谦。」
「微臣并非自谦。沈医女竟能提炼出治疗心悸的药丸,里面用的药更是超乎所想,实在是妙。微臣自愧不如。」
顾晨听着,想来阿笙已经将那药丸所用的药材告诉了李太医。
顾漪澜看向阿笙,见她听了如此的称赞仍是面无表情。有趣,当真是有趣。
李太医道:「殿下已经无碍,微臣这就回宫了。」
顾漪澜想了想,道:「本宫见你与沈医女和吴先生相谈甚欢。若是不急,可多留片刻。回宫之后,若是皇上问起,就说本宫是请你来诊平安脉。」
可以留下与沈医女二人继续探讨医术,李太医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了一处,高兴不已,「微臣明白。多谢殿下!」
顾漪澜在顾晨的搀扶下离开了水榭,走了一会儿,道:「晨儿,留下陪姑母用晚膳吧。」
「那孩儿可有口福了。」顾晨看向秋兰,道:「姑母今日不可饮酒。府中可有煲汤?」
「回王爷,府中常备着汤。今日是灵芝乌鸡汤。」
见主子和王爷没有别的吩咐了,秋兰安排了下去。
顾晨陪着姑母往回走,问道:「姑母怎么想起去大国寺了?」
「有些人,不适合在府里见。」
原来姑母是为了父王的事去的大国寺,顾晨心中满是感激。晚膳时,她亲自盛汤丶布菜,说着趣事讨姑母开心。
顾漪澜看着顾晨,心道,如果自己有孩子,也不过如此了。
回王府时,路上已少有人走动。顾晨看着从姑母那里要来的画像,将叶英的样貌牢牢的记在脑中。今日知道了太多的事,她要好好想想,好好安排。
正如长公主所料,第二日,皇上急诏瑞王入宫。
顾晨头戴碧簪莲纹白玉冠,身穿紫色八蟒金丝服,腰系长穗宫绦,脚蹬元青缎薄底皂靴。今日她特意没穿官袍。
到了宫门,又是钱进来迎她。钱进神情严肃的道:「卑职给王爷请安。」
顾晨抬了抬手,随他进了宫门,「发生了何事?」
钱进低声道:「贾勇将军在通城剿匪,败了。昨夜只带着两个亲卫逃回了京城,皇上盛怒,连夜下了狱。刚早朝没议多久,皇上便头疾发作。皇上现下正在文和殿西间等着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