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扫过左手边,正眉开眼笑的孩子,便也弯眉展颜。
长生正在用一盏小甜酥,原不在他的膳谱中,是一旁安阳后赵循家的小翁主的。
长生好奇,小翁主好客,道是分他半盏。
小天酥是粥糜,送来时温度颇高,孩子自个吃起来不甚方便,苏亭便给他喂食。她自己用了一口,却过了许久也不喂去,长生巴巴等着,有些着急。
一旁的小翁主都用了好几口了。
江见月笑道,“苏亭,你再不喂,长生就要自己动手了。”
苏亭看一眼奶呼呼的小翁主,对着江见月笑了笑,“妾头回喂养殿下,有些惶恐。”
说着,又顿了一会,方喂给长生。
江见月反应过来,这是在给长生试毒。
翁主用了,苏亭自个也用了,有延后时辰,如此方喂给长生。
其实不必如此,但凡送入殿来的膳食,早已经过层层验毒。
江见月看她一眼,又扫过苏恪,想来她们是有事相求,方如此示好。
本该翌日晌午便归,但长生缠着,想同小翁主多玩一会,江见月从窗外望去,粉妆玉砌的小女郎,确实惹人喜爱。
便在这日午后方归。
……
“长生!”
“长生!”
已是夕阳敛起馀晖,江见月唤醒孩子。
“阿母何故唤我?”长生睁开惺忪睡眼,有些不悦道,“我正同阿音捡落叶作画呢!”
杜陵邑里的小翁主,乳名唤阿音。都大半月过去,还想着那日杜陵邑的玩闹。
江见月手中捧着一个即将收尾的风铎,一手持着竹片,“说好一人制作两个的,阿母可就要做完了,你何时能完成?”
“再过七八日,你阿翁便回来了。”
“本来就是阿母自个扔掉的,非要扯上我。”长生被碎了美梦,起来还要干这手工活,愈发委屈。
“可你阿翁相信,是你踩坏的。”江见月挑眉看他,有些得意道,“还记得你阿翁走时,同你说了什么吗?”
长生包着一汪泪,想起六月盛夏的清晨,那个传闻中刚正不阿丶曾在御史台断过无数案子从无错漏的的苏丞相,他的阿翁临行前说的话。
他说,“你阿母怎可做出扔掉风铎的事,定是你胡闹踩坏的。还不认,且好好同你阿母学习,求她教你,帮你制好。否则,阿翁回来定不饶你!”
长生抽了抽鼻子,不情不愿地坐起身,呢喃道,“我还病着呢……”
“就为你病了,阿母才接你回椒房殿的!”江见月瞧他不再蜡黄的小脸,切过他脉搏,亦是平稳许多,心中盘算着如此养上两日,气血便补回来了。
也省得他回来唠叨。
长生亦窝在母亲怀中,瞧着母亲制好的风铎,仔细扳着手指计算,阿翁还有七八日回来,自己的速度总能将两个风铎制好的。
这样,他就能饶了自己了。
母子二人忽就对视了一眼,皆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