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和他二叔你一杯我一杯的捏着酒杯敬对方,时不时迸出几声爽朗的笑。
沈长思边瞧,边忖量,眸子忽然缩了一缩。面前那二位的笑随之模糊起来,变成了两张嚼人血肉的大嘴。
他突然一瞪眼,拍桌站起身来,那些个吃酒吃得正开心的老爷没甚反应,倒是他阿娘扯了扯他的袖,面上有些惶恐,蹙眉道:“思儿,你这是做什么?”
因着要朝向沈长思动筷挑菜,他爹沈印这才趁着垂眸夹菜的功夫开了口,“沈义尧,你这是干什么?不好好吃饭,还拍桌立这儿,是想造反么?”
沈长思音色凛冽,好似春三月里初融雪的天儿,“爹,二叔,你俩昨日杀了人,是不是?”
那谈的正在兴头上的二人齐齐愣了一愣。
满桌人都不说话了,都紧张地瞧着沈印的反应。那年逾大衍之年的沈印抬起那双沧桑的桃花眼直直地望着沈长思,里面像是藏着针,他道:
“你到书房来!”
说罢,那沈印又拍了拍沈长思他二叔的肩,要那人随他一道去书房。
沈长思那些个关系好的堂弟,现在都要出声劝,可他们一声“大伯二伯”、“爹”没吐出来,便被他们的母亲堵住了嘴。
“你小子凑什么热闹?”她们说。
那颜氏还要劝沈长思莫要同他爹争,只见沈长思拿手轻轻搭在他阿娘的纤纤手上,道:
“阿娘莫忧,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扯出了衣袖,带着阴沉脸色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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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那书房里头挂着块御赐的匾,写着“盐梅舟楫”。
沈长思进门的时候那两人正沉着脸瞧他,他也不怕,仍旧问道,“那老总管,可是您二人差人杀的?”
那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动静。
“是又如何?”那沈印带着明显的厉色。
“您把好端端一个人弄死了,还问我又如何?”
“聘了那老东西是我沈家遇人不淑!一个老窃贼竟胆大包天来偷我家东西,杀了他算不得什么!”
“行窃本就罪不至死!‘算不得什么’又是从何而来?难道所谓盐梅舟楫的沈家,就是这般视人命为草芥的鲍鱼之肆?这与圈养吃人畜牲的笼子有什么区别?!”
“孽障!什么鬼话都张口就来,我早便劝你莫要习武,结果愣是没拦住,硬是养出你这般不知礼数的儿郎!还不速速跪下向列祖列宗磕头认错?!”那沈印忿然作色。
“我、不、跪!”沈长思怒道。
“啪!”
一阵狂风掀来,沈长思那酥肤上很快便留下了他二叔的掌印,他二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