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你这衣裳在哪儿做的?真好看。」
陆云平笑着回答:「是我嫂子让镇上的裁缝做的。」
「哦,镇上的裁缝呀,那一定很贵吧。我们家都是我妈自个做的。」
陆云平答道:「也不算很贵,我们家做的衣裳多,裁缝就便宜了一些。」
「你这扣子真好看,腰也收得真好。」
「这是我嫂子嘱咐裁缝这么裁的。」
陆云平满嘴都是我嫂子,我嫂子。
这时候,有一个大点的女孩突然嗤笑一声,说:「云平,我听人说,嫂子和小姑子都是死对头,你嫂子对你那么好,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是不是后面放着什么招数要对付你?」
众人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陆云平看了看说话的这人,这个女孩叫英子,今年十四岁了,个子很矮的,但是心眼却很多,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陆云平看了看英子,笑着说道:「英子,你就是想太多了。我嫂子对我好,是她本来就好。她对我们家每个人都好。她能有什么招数对付我?我又有什么好图的。」
英子撇撇嘴:「你就是太天真了,你等着瞧吧。你嫂子是不会一直对你这么好的。」
陆云平心里也不高兴了,心想这大过年的,是干嘛。
大家一看这情形,赶紧岔开话题说别的。
陆云平也不再理会英子,跟别的女孩子说话去了。
英子被众人冷落,心情愈发不爽。她撇了撇嘴,心里暗暗说道:不就一件新衣裳嘛,有啥了不起的。
她在人群中找不到存在感,自己呆着也无聊,便离开她们到别地儿玩去了。
英子一走,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依我看,这个英子就是妒忌云平。就是啊,听说,她跟她嫂子处得可不好了,没事就吵架,谁也不理谁。」
「英子的嫂子也还可以吧,怎么处成这样?」
有知道内情的女孩子小声说道:「英子说,她嫂子都是装的,可嫁进来的时候可好了,后来就越来越坏。不过,也有人说是英子自己做的,因为她懒又馋,天天不爱干活,还跟小侄女争吃的,她嫂子就不高兴了呗。」
「哦,原来是这样啊。」
陆云平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她想道,自己以后可不能懒,将来嫂子生了孩子,她决不会跟他们抢吃的。她也得嘱咐四毛五毛不能这样。
……陆家这个新年过得富足又顺当。不过,李家那个年过得就一般了。
因为李玉雪掉冰窟窿里生了病,李宝成骑自行车滑倒在路上又摔伤了胳膊,这个年过得可谓是愁云惨澹。两个孩子看病吃药需要钱,家里本来就不宽裕,再这么一折腾,哪里还有闲钱过年。
家里没钱,两个孩子又受了伤。刘二妮的心里十分烦躁。她一烦躁就在家里摔摔打打地骂人。
「这日子没法过了。人家过年吃香的喝辣的,穿衣裳,看看我们娘仨吃的啥穿的啥。一个爷们没能耐让老婆孩子过好日子算什么男人,没出息的窝囊废。」
李大江本来也心烦,一听到刘二妮在那儿骂人,不由得火了,他反问道:「刘二妮,你骂谁呢?两个孩子一个掉冰库一个摔骨折,关我啥事?还不是你没教好没看好。玉雪过完年就十四了,玉竹这个年纪早就里里外外一反抓了。她倒好,整天东游西逛的,啥活不干。结果倒好,还去河面上看热闹掉冰窟窿里了吧。再说那个宝成,这么滑的路骑啥自行车呀,要不骑还能有这事?」
刘二妮一听到李大江提李玉竹,便反唇相讥道:「玉竹玉竹,就你那闺女,你快别提她,一提我就来气。我大冷天的登她家门,人家都不带让我进去,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配当她娘,你听听这叫人话吗?完了还找人蒙我,说宝成跟给打架了,把我诳回来。有好多事我还没找她算帐呢。」
李大江摆摆手:「得得,你快别去丢人现眼了,也不怕人笑话。现在东西两庄上的人都知道咱家那点破事了。」
刘二妮吼道:「还不都是因为你那好闺女!」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吵个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