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庭喜交游,召府客一事陆景渊早有所闻,而也许是因为沈庆庭当年也是出身庶族,受谢淳恩惠才得以入朝为官,他本人也十分照拂这些庶族子弟。
不过沈庆庭的眼光与谢淳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
沈府门楣不高,大多上京的士人仅将那里当做了一所廉价的旅店而已。
可能潘和硕不像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但他确实也未能免俗,很快便攀附了下家。
不过能像沈庆庭那样养着一群未跃龙门的鲤鱼的人可谓世间少有,潘和硕落榜以后便日益被主家忽视,这位上京的落魄书生很快就难以立足,仓皇回乡。
对陆景渊而言,这种有才无道,追名逐利之人其实最是好拿捏把握。
不过潘和硕此时应当是看不上谢应澜这位郡守的,在他看来,此时荆州有一位更适合攀附的主君。
可惜了,赵泽风可没有这样的闲情招贤纳士,等潘和硕碰了钉子再说不迟。
潘和硕如坐针毡地等了没多久,柳清尘便匆匆赶到,看到站在门边的陆景渊并未如何惊讶,只对着陆景渊微微点头便背着药箱大步上前。
那具尸体仍然盖着陆景渊盖上去的那件外袍,单薄的身体在宽大衣袍的掩盖下只有一点微小的起伏。
柳清尘动作利落,将药箱放好便动手将衣袍揭开,少年那张扭曲的面容已然僵冷,不知何时,有黑紫色的纹路蔓延上他的脸颊,呈现出一个鹏鸟的图腾形状。
细看之下纹路还在缓缓蠕动,犹如鬼面,一看便不是寻常病症所致。
陆景渊看着这具尸体,眸底的那一点暖光彻底消隐下去,只余下彻骨冰寒。
示威挑衅……是我动了手脚,但你们又能如何呢?
陆景渊冷笑一声,退开一步,看来他该亲自去见见那位阿勒莎了。
站在后方的潘和硕感觉气氛不对,按捺不住地上前两步看向了那具面容可怖的尸体,因为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他并不像陆景渊和柳清尘那般还能维持住平静,当即瞪大眼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这,这……”潘和硕声音颤抖,虚软着腿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这里你帮不上什么忙。”陆景渊低头看了一眼潘和硕,又道,“别去打扰谢怀清。”
潘和硕连应急声,然后很快便爬起来开门出去了,“啪嗒”一声门响,屋内只剩下陆景渊和柳清尘两人。
“先看看吧。”见柳清尘一时没有动作,陆景渊率先开口道。
柳清尘脸色不太好看,他深吸一口气,从药箱里取出了一排银针。
“我不能保证能看出什么,之前他们下在药里的东西我就没看出什么名堂。”长长短短的细长银针排开,柳清尘十指如飞银针迅速落在尸体的各个穴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