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昏迷的敌人很快被迭罗汉迭到一起,松田阵平观察了一下,感觉因为他们这通搬运,估计这些鬼火青年可能也要多昏一阵子了。
嘛,一群年纪轻轻染了杂毛,拿着枪到处扫射的脑残分子,少年倒也没有那么大的善心去改善他们作为俘虏的待遇。
不管是组织成员还是公安成员,总之是不可能遵守日内瓦公约的(笑)。
让小弟们忙忙碌碌,鸠山远远的看到少年,于是慢悠悠的朝他走过来了。
少年冷静的注视着靠近自己的男人。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令人联想到深夜里冰川下流淌的暗河。
看似近乎透明的河水之下,是深达千丈的地缝,能够瞬间将一切入侵者冰冻淹没。
鸠山想,这大概是自己,还有二哥最看走眼的一次。
松田阵平见男人一脸深沉的盯着自己,倒也不恼,他懒洋洋的望着明灭的火光,眼神之中也跳跃着光斑,倒是想知道男人打算跟自己说些什么。
然后一个盒子就被递到他面前。
松田阵平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无语的对,他翻了个白眼:“有病?”
这玩意赫然是被他摔到对方怀里的那份盒饭。
或许是二哥亲自带来的盒饭比较高档,包装质量不错,非常神奇的在枪林弹雨之中存活了下来,此时除了边缘连接部分多了一道焦黑的、子弹掠过的痕迹,其他地方居然完好无损,甚至表面都没有多少灰。
“我当时把它放到袋子里了。”
迎着少年的眼神,鸠山解释道,“怕你热血上头之后又饿了,这边比较偏僻,点不到外卖的。”
说完这句话,他突兀的笑了一声:“「热血上头……」”
“你当时之所以表现的那么激动,是因为怕我们在这饭里面下东西吧?”
松田阵平微微挑眉,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
他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歪了歪头,反问男人:“你没带二当家的尸体出来。”
说是反问,语气却近乎叙述一样平静无波。
鸠山脸色苍白的点点头:“啊,人死不能复生,把一块躯体背出来抱着痛哭,又有什么意义?”
松田阵平稍稍向后仰了一点身体,依然不为所动的继续问:“所以,你也没带你们年轻的boss出来。”
鸠山彻底陷入了安静的状态。
少年并不惧怕陷入这种可怕沉默的成年人,他胳膊稍稍用力,整个人都轻盈的坐到了栏杆上。
校裤包裹着的腿型,在这种角度下显露出强有力的流畅线条。
鸠山心想,尽管他身上有许多训练过的痕迹,但依然是个纤细的美少年。
他就是用这样未成年的瘦弱身躯,在黑暗的火并之中以无与伦比的爆发力扭转了战局。
他的目光再向上,落到少年的脸上。
少年目光深沉的望着逐渐开始熊熊燃烧甚至染红半边天的火灾现场,尽管没什么表情,鸠山却感觉他此刻心情并不美妙。
某种像是「哀愁」,对,简直像是「哀愁」这样莫名其妙的、让他不敢相信会出现在这样神秘强大少年身上的情绪,正在少年身遭的海雾上飘荡。
尽管是那样的稀薄又清浅,仿佛完全无法抓住。但身处其中的人却能切实地感受到那种微微的凉意,从毛孔渗入血管,又渗入灵魂。
“我杀了他。”
火焰燃烧的越发旺盛,现场也变得嘈杂,甚至远处有隐隐约约的警笛声似乎正在靠近。
然而松田阵平只觉得身边无比安静,他听见男人突兀的开口,像是终于积攒够了坦白的勇气,又像只是在随便的对着海面诉说一件小事:“我冲他的胸口开了两枪,把他留在了仓库里——就像我没有带出二哥的身体一样,或许这样处理是最好的结果。”
二当家与首领在仓库内对峙、争执,然后拔枪相向,最后双死。
而组织的长老们,似乎也在不久前就已经被发疯的新任boss打死了。
或许手下的那些人会质疑继任的年轻首领,但却不会质疑鸠山。
因为他是二当家的左右手,是组织的中流砥柱,也是现在唯一能够与组织的走私路线牵线搭桥的人。
无论是从感情还是利益,他们都不会去质疑这个说法的真假。
松田阵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目光终于从火场上移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