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忌惮郑夫人?
“丢不起那个?人,就只得丢这个?人了。”
郑夫人容长脸,不爱笑,但长了一双极出色的眉眼,长眉入鬓,凤目锐利,配上高高的鼻梁,略凸显的颧骨,气势十足,还?不失美感,哪怕慢条斯理说?着?话,也魄力十足:“我?郑盈的女儿,绝不糊涂着?过,要么,就站上山顶,看下面人俯首,要么,就自?山底,一步步往上,就算嫁个?乞丐,我?郑盈也有本事把人拉拔起来,点石成金,打烂某些人的嘴脸!”
王谷腾的站起:“那你就不顾念你女儿脸面,不问她一声愿不愿,就这般决定么!”
“这不是二叔该操心的事。”
郑夫人闲闲饮茶,淡定端稳:“我?早说?过,我?膝下无子,只这一女,我?们娘俩皆是妇孺之辈,不足挂齿,二叔若容忍不下,完全可以扫我?母女出门,只要替你那死?了的兄长写份休书,宗族长老们按过押盖了契,我?必无二话,立刻带女儿走。”
王谷气的手抖:“你以为少了你郑氏,我?王家就过不下去?了!”
“怎会?”郑夫人嘴里惊讶着?,脸上可没半点惊讶之色,甚至还?有几分讽刺,“流水的帝王,铁打的世家,王家传承数百年,底蕴丰厚,怎会由我?一个?小小宗妇摆弄?就算外面那些事,嫡主枝力有不足,处理不了,不还?是有旁枝,分枝,偌大的家族,怎会连个?人才都挑选不出来?大家来往多?了,还?更?亲香。”
亲香个?屁!
世家自?然家大业大,但旁枝都是些低贱货色,往源头上找,几乎都是庶枝分出去?的,还?想踩他们代?代?传承,最正统最尊贵的嫡枝头上?
他们倒是敢起心思,但他这边,嫡房所有人,都不会允许!
王谷气得心角疼,恨不得一碗茶泼在这寡嫂脸上,可是不行,她太厉害,出嫁前就把娘家收服了,出嫁这么多?年,郑家仍然有她一席之地,她的建议,无有不听,嫁到王家就更?厉害了,里外外治的服服贴贴,但凡她想做的事,从没做不成的,他们这些人再闹,再阻挡,她都有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人脉,资源,钱,权,从朝堂到内宅,经商谈判,政治交易,就没这女人不会的,他怎么管,管得了么!
尤其当下怎么解决,外面还?有一堆凑热闹的,等着?看准新娘准新郎呢,哪样少得了这寡嫂出马!
他非常生气,但又发不出来,不敢发,还?得暗捺住,最后只能低声下气:“嫂子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哥哥死?了,你仍是宗妇,定是不可能合离另嫁的,你若觉膝下孤单,想要嗣子,家里子侄这么多?,从几个?月的到几岁十来岁的,随便你挑,大家保证没二话,你何?必这么折腾……”
“二叔严重了,”郑夫人宠辱不惊,“不过为人母亲,想给女儿博条路而已。”
王谷拍了桌子:“你少跟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若真疼你那女儿,会让她大雪天去?寒山寺给你收集梅花雪水泡茶?会让她大雨天都出门,为你去?江边钓条鱼吃?你那哪里是关爱,分明就是以此做筏子,拿捏她,也拿捏我?们王家!你到底想做什么,家里都不够你插手的,朝堂大事都不够你玩的,还?要得寸进尺,你莫不成想做女帝么!”
“啪”一声,郑夫人将茶盏重重放到桌上:“二叔慎言!”
王谷一怔:“你难道?真的想……你疯了!”
郑夫人都无语了。
一个?人怎么能蠢到这地步,还?是从小读书的世家子?
“二叔这是火燥了,正厅用了冰,二叔不若去?落落汗。”
言下之意?,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白子垣看着?这两个?人不欢而散,那位二叔甩袖扬长而去?,架吵不过,事也平不了……都替他害臊,还?世家,哪有什么好规矩,都是糟心事!
房间安静后,郑夫人将丫鬟招到身边:“你去?传话给大姑娘,让她老实呆着?,不许胡闹,我?说?让她嫁,她就得嫁,我?说?不许,就给我?安安静静坐着?,哪儿都不许去?!”
“是。”
白子垣:……
一个?两个?,没一个?安好心的!
他得找到桃娘……得快些!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啊,以往不是凶的很么,现?在受这委屈?是吃错药了么!
王家宅子很大,他进来就转向,但他跟着?翟以朝长大,翟以朝的斥侯本事,他也学?了不少,找到大小姐院子不在话下,还?顺便知道?,大小姐已经从绣楼回来了,现?在就在房间。
白子垣觑着?时机,踩着?点,慢慢靠近,院门,抄手游廊,海棠垂花门,房间门……
四下无人,最安静的时候,他推开窗子,悄无声息往里一跃——
迎面就是一鞭子!
他狼狈的一个?急速滚地爬,才险险躲过。
再一抬眼,下一鞭子又来了,专门趁他姿势来不及调整的时候,气势凌厉,还?非常快,直抽要害!
一年都不见……小姐姐还?是这么森*晚*整*理狠!
白子垣就地滚了几个?圈,才手脚一个?拍地,旋腰飞站而起——
“小姐姐别打,是我?!”
然后他发现?,根本没用,对方鞭子抽来的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