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这面相,偏执的这么明显,敢说心中无求无欲?
祝卿安盯着蔡管:“所以,你没有任何理想,不贪恋任何事物?”
蔡管微微一笑,超脱极了:“沧海桑田,人心易变,任何追求理想,都没有意义,簇拥在你身?边的东西,不管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都终都会失去,遂何必?”
还真是无情,冷漠如此,大约会为了想得?到的东西,什么都可以抛却,什么都可以牺牲吧?
可你还是撒了谎,你心内必有渴求之物。
祝卿安盯着他的眼睛:“你告诉自己不许起欲,就真的会没有欲望了么?”
蔡管一震。
“还是会有的吧?可能成长阶段不同,想要的东西也不同,但每个阶段,都一定会有想要的,就比如你此刻,为何同我坐在这里??”祝卿安目光如炬,“你喜欢向往的,你从未得?到的,真的是我么?”
蔡管蓦的看过来,似是没想到,他竟这般通透。
“所以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洒脱,我也不会信,”祝卿安冲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蔡管不可能说,他眼睁睁看着祝卿安靠近,灿烂阳光洒在对方面颊,眸底,似有轻巧灵光跳动,睿智明亮,如日昭昭,如月耀耀。
祝卿安也不介意他不说话:“我观你每每与我家主公撞上,都瞳孔微张,兴致昂扬,游刃有余……你似乎,很享受这种在危险边缘试探的感觉?一般危险还不行,张力不够,必须得?是上位者,你很愿意窥探他们的内心,挑衅对抗,以此换来对方的重视,甚至尊重,你其实——很想被关注,是不是?别人越把你放在眼里?,越把你捧得?高高,越重视,你越满足。”
蔡管瞳孔震颤。
祝卿安微笑:“而一般这种‘习惯应对’,我们称之为经验——你之前,在什么地方?”
蔡管垂眸:“你这么问,是答应了跟我走?”
“所以你并不是想带我回山上?”祝卿安看着他,“师父呢?也不看了?”
“这要看你,想不想看,”蔡管就知道祝卿安不可能不在意师父,心神落定,意味深长,“跟我走,你想知道的,都不再是秘密。”
“你——”
“小心!”
祝卿安话都还没来得?及说,蔡管就突然站了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危险,想走过来拉开他。
然而并不需要。
前方隔座屏风突然碎裂,一根鎏银长戟穿透一个黑衣人胸膛,直直把人钉到了墙上!
祝卿安震惊回头?。
只见萧无咎端坐桌边,左手边是水汽氤氲的茶盏,右手边撸着老实趴地上的小老虎,脚边……一堆的尸体。
看得?出来,他早就在这里?了,还顺便做了不少事,却一声没吭,身?上很反常的,穿的是极修身?,极显倜傥潇洒的银白圆领袍,杀人都尤为注意,不让血点子?溅在上面。
帅当然是很帅的,何况配上这种刻意凹出来的姿势,营造出来的氛围感,再漫不经心往这边看一眼……简直了。
萧无咎很少这么穿,他平时多穿深色,耐脏,做事方便,也更衬威慑气?场,但他身?材气?质样样出挑,不夸张的说,披麻袋都好看,尤其那?张脸,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不过因凶名在外?,大家看到他第一时间想起他的身?份,他做过的事,反而忽略了他的相貌。
他穿这种极干净显气?质的浅色,并不违和?,他的脸,他的眼,还因此绽放出一种极致的俊美,芝兰玉树,华贵公子?,这一刻,祝卿安在他身?上甚至看到了谢槃宽那?种,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洒脱贵气?。
中州侯,怎会不贵?萧无咎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他注定不凡。
但这一幕,还是非常震撼的,新鲜感十足。
“吼——”
小老虎被迫保持安静半晌,早就憋的受不了,终于能重得?自由,它直接蹿过来,跑到祝卿安身?边,冲蔡管大吼。
血盆大口?,威胁十足,非常的凶。
它很不喜欢这个人,一来就霸占住主人,主人去哪他去哪,主人不去哪,他就过去找主人,主人都不陪它玩球球了!这不要脸的狗东西怎么还不滚球!
又有蒙面黑衣人自窗子?跳进?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刺杀局!
萧无咎也不坐在原地装深沉了,一个漂亮旋身?飞跃过来,越过祝卿安,去取钉着人的长戟:“你和?想说话的人说话就好,凶险,我替你守。”
抓住长戟杀出去时,还来了一句:“我都没关系的,只要卿卿开心。”
祝卿安:……
这委屈劲,淡淡的落寞感,与桌上新沏的碧螺春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