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疏只好轻轻地唤:“师尊……”
“谢谢你,小满,”温濯却说,“明天开始,师父教你一些炼气的方法,你天资聪颖,很快就能结出灵核来的。”
沉疏疑惑道:“师尊怎么忽然想到这个?”
“我从前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保护好你,这种想法太错误了。”
温濯指腹缓缓磨蹭沉疏的手背。
“你本来就可以当个强大的人,小满,你唤我一声师尊,我该教会你的是你毕生受用的东西,而不是一直保护你。”
“何况……”温濯垂下眸,“哪怕是这一点,师父也没有做好。”
沉疏认真地想了想温濯这番话,说:“没有的事,那……徒儿先谢谢师尊了。”
谈了这两句之后,沉疏总算不别扭了,他动了动身子,干脆和温濯贴得更近,把他整个人都裹在了怀间。
“师尊,”沉疏凑在温濯耳背说话,“上次我看见了池师哥的剑穗,你能不能跟我讲讲,那是什么东西?”
温濯轻笑了声,问道:“你也想要剑穗吗?”
沉疏点头:“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但就是想。
“剑穗是太清宗入门的证物。”温濯耐心地解释道,“宗门的师徒之礼中,有相当重要的一环,就是交换剑穗。”
“剑穗用的丝线都是在太清山的天池中精挑细选的,师父和徒弟都会编制一枚,待到拜师礼上彼此交换。”
难怪池辛把自己的佩剑看得如此重要,这剑穗的确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师父会给很多徒弟剑穗,也会受到很多的剑穗,但徒弟手中只有师父的一枚,自然要珍爱无比。
想到这儿,沉疏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尊收过几枚剑穗?”
“两枚。”温濯答道,“除去你,座下只收过两个徒弟。”
“但师尊的剑上一枚剑穗都没有。”
“嗯,”温濯说,“以前挂过一枚,后来人离开太清宗,剑穗自然也就碎裂了。”
说到这儿,他显然是不愿再说了。
池辛是他的弟子,这一点沉疏知道,但温濯离开太清宗太久,池辛也已经改拜入别人门下,他座下自然是无人的。
那把了无装饰的含光剑,好像在替温濯诉说,自己是如何孤独的一个人。
他现在只有沉疏了。
沉疏也没有多问,他觉得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正贴着自己的心脏慢慢生长。
是……什么呢?
温濯身上的气味总是能叫他分外安心,何况是这样昏暗的环境下,沉疏跟他聊了没两句,意识就有点不清醒了。
其实眼睛看不见,也挺好的。
至少这样可以多依赖他一点。
“师尊,等我的眼睛好了,我就好好写一份拜师帖给你,”沉疏脑子混沌,断断续续地在温濯耳边说,“还有剑穗……我要做个最漂亮的给你……”
“我不会离开你的,师尊……”
温濯听着他的这些絮语,也缓缓阖上眼,把沉疏的手握紧了。
“师父都听到了。”
*
沉疏在天枢阁休养了好几天。
视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好在温濯总算开始教他一些修仙的入门知识,也能聊以解闷。
沉疏的天赋果然不错,再加上温濯有心教导,他进步得很快,从前学的那些术法也给他打下了很好的基础,没多久就能熟练引气、炼气了。
温濯自从回到宗门后,就下了道禁制,把天枢阁给完全封锁,他一直都陪在沈疏身边,不曾离开过片刻,天枢阁也鲜少有人来访,度过了还算安宁的几日时光。
这天卯时,沉疏刚刚起床,就听到天枢阁外响起了鸣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