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人捏着发丝的手松开了。
“你说……什么?”
……
半小时后,季言秋望着工具箱里头琳琅满目的理发工具,露出了十分苦恼的表情。
在【王尔德】提出要他来帮忙理发时,季言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但抵不过十年后的王尔德老爷远比十年前的青涩小年轻功力深厚,只是简单的示弱,再加上一点语气卑微的恳求,季言秋便顿时败下阵来,心一软就答应了。
“我要先说明一点:上一回我拿起剪刀是为了拆开封得太死的帐单信封。”季言秋凭直觉拿去了一把剪刀,“友情”提要道。
头发的主人倒是很坦然,嘴角还挂着一抹名为“喜悦”的笑:“只是简单的修剪而已,我相信你。”
“好吧,剪丑了可不许怪我。”季言秋丢下免责声明,挑起男人的一缕发丝,试探性地落下一剪。
咔嚓。
两片刀刃相接,那缕发丝就轻飘飘地被剪去了一截,随着松开的手指又落回到了满头的金发之中,眨眼间已看不出来。
刚刚是试验,确定好了该剪的长度后,季言秋的动作就大胆起来。剪刀开合的声音不断响起,地上金色的发丝逐渐积了浅浅的一层。男人的眼睫垂下,视线落在面前的镜子上,又像是单纯的只是在出神。
东方人的手在秋冬时总是发凉,怎么养也养不回来,现在每次不经意间指腹划过男人的颈侧时总是那么明显。
为爱人修剪头发是件很暖昧的事。对方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剪刀,生怕锋利的刀划伤爱人的脸频或耳垂,挑起头发的手指尖与爱人的皮肤相碰,像是心照不宣的另类亲吻。在修剪完成的那一刻,两人通过镜子对视,总会控制不住地笑出来。
最后一缕发丝落下,季言秋认真看着镜子里男人现在的样子,有些泄气地嘟囔道:“你不该让我剪的……太难看了。”
其实倒也没有到丑的地步,只能说马马虎虎,看得出来修剪人的手艺十分生疏。
【王尔德】抬起头,对上镜子里那充满了懊恼的深棕色眼睛,好似十分真心地轻声说道:“很好看。”
——虽然在说出了句话时,他的视线没从季言秋的身上移开分毫。
先生,有什么事吗?
“请第11号患者到2号窗口。”
“急诊请到这边挂号!”
……
充满了消毒酒精气味的大厅里,有着一头金发的英国男人站在角落,脸上尽是茫然。他的穿着与长相无疑都与大厅中的其他患者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让人忍不住猜测这位外国友人到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