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宁琛还顾及着太后和陈家的颜面了。赐婚了便不能再留在宫里,陈素芷甚至来不及回慈宁宫收拾东西,便直接被安排马车送出去了。当天,圣旨便发了出去。英国公携领全家跪接圣旨,面色凝重。唯有苏姨娘和陈显绎母子二人高兴,作为当事人的陈素芷已经凉透了心。事情传到慈宁宫,太后恼怒万分。派人将宁琛叫了过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素芷还是你的表妹,你怎可私自定下她的婚事,你把你舅舅、把哀家,放在哪里!”“朕是天子,天下人皆是朕的子民,朕为何不能赐婚,英国公是朕的臣子,难道朕要事事以他为先?那朕这个皇帝不如给他来做,也好叫太后满意!”宁琛头一回怒喝出声,额角凸起的青筋和那阴沉的凤眸,直叫人遍体生寒。太后被吼得一愣,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恍惚间,她似乎在面前年轻的帝王身上看见了先帝的影子。直到宁琛离开慈宁宫,太后依旧没能回神。最后,宁琛下了口谕,太后凤体抱恙,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顺毛宁琛实在气狠了,出了慈宁宫,轿撵也不坐,直冲冲的就往前走。跟在后头的奴才们大气儿也不敢出。元九倒是想问,可看见皇上那黑沉的脸色还是作罢了。心里嘀咕着,约么要去温德妃娘娘那里吧。往常皇上心情不畅快的时候就爱去储秀宫。可是这走着走着却不对劲了。再往前可是毓秀阁。元九微微眯眼,对着身后一个小太监招了招手,耳语几句,便见那小太监离了队,抄小路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宁琛就看见了毓秀阁的院门。不由得蹙眉,他自己心里清楚,是真的无意识的走到了这边。方才心里怒气汹涌,也根本没看路。但是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吧。奴才刚通报,便见一个雪白圆滚的团子从屋里冲了出来。年糕已经长得很大了,活像个球,这会子尾巴摇的飞起,一双圆溜溜的葡萄眼盯着宁琛,满是喜气。不知是被人教过的还是自己聪明,小跑着过去就蹭了蹭宁琛的腿,嫩嫩的叫了两声。这样纯净可爱的小东西无疑是抚平烦躁情绪的良药,宁琛看着脚边小狗,眼神便松缓了不少。“皇上来了,臣妾正与丫头们捣鼓新发髻呢,有失仪态了,还请皇上恕罪。”少女提着裙摆出来,一袭淡粉色镶兔毛的裙袄,头发半散开,面上未施粉黛,十分显小。元九心里疑惑,不是提前透信儿了么,怎么这位没准备起来?眼神往后瞟了瞟,那传话的小太监十分确信的点头表示自己传过话了。收回目光,元九不太明白明婕妤这是什么路数,但是瞧着皇上逐渐柔和的眼神,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这皇上的气儿要是不消,最后苦着的可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手这样凉,还不多穿些?”宁琛上前将人扶起,牵着就往屋里去。叶筠唇边挂着浅笑,“皇上的手暖和,牵着臣妾,就不凉了。”二人在屋里坐定了,绘月就给上了茶。看着杯子里飘着几瓣红梅,宁琛疑惑,“这是什么茶?”“里头有梅花,自然是梅花茶了,臣妾见枝头梅花开的极好,便摘来烹茶,茶水便是用梅花花瓣上的雪融化来的,皇上尝尝吧。”说着,叶筠自己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宁琛看她一眼,也尝了尝,眸中滑过一丝异色。“虽不及茶叶甘醇,但也别有一股凛冽寒香,竟不知卿卿还有如此巧思。”“皇上当然不知,皇上怕是以为臣妾只会拉弓射箭,跋扈欺人呢。”“怎么夸你一句,你还不高兴起来。”宁琛放下杯子,眼底浮出些笑意。这个女人娇蛮的样子是真特别,也真可爱。叶筠翻了个白眼,哼哼道,“皇上生了气便来找臣妾,方才黑着脸,可叫臣妾心里慌的不行,下回可别来吓人了。”这种给龙顺毛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想做。动不动就脑袋搬家的好嘛。“你真是!”宁琛咬牙,忍不住伸手捏住少女的脸,“旁人还盼着朕去,偏你敢嫌弃朕!”叶筠吃痛,手上也不含糊,想去捏他的脸。奈何手短,只能在空中干划拉了两下。这般滑稽模样实在叫宁琛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时间就停不下来。“皇上惯会欺负人,那梅花茶可没多少,臣妾便泡来给皇上喝了,皇上还说臣妾嫌弃您,真真是没有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