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杆细长而坚硬,打过的?地方连内脏都隐约跟着震了一震。新伤旧伤层层叠加,锥心刻骨的?疼痛沿脊柱一路爬上大脑,玄濯紧咬着牙一声不?吭,汗水就着流淌的?血一同打湿衣衫。
「为了个女人,甚至连人都不?是,你说不?当太子就不?当了!你简直就是天族的?笑话,六界的?笑柄!」祖伊怒骂不?止。
剧痛作?用?下玄濯无比暴戾,什么尊卑什么敬畏尽数抛到了脑后,他噌的?一下跳起来劈断了灯杆:「谁他娘爱笑谁笑去!他们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当太子了,我?要弦汐!我?要弦汐!!」
「你给我?闭嘴!」
祖伊咆哮一声粗喘着气停手,他一把丢开断裂的?灯杆,揪住玄濯衣领,冲着他胸口便是一掌!
耳边嗡鸣不?断,玄濯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失去意识。
祖伊恨恨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错。」
「……认了错,然后继续当太子吗?」玄濯气音虚弱,侧目看着他,「当那个……连自己想娶谁都决定不?了,连心爱的?人都守护不?住的?懦夫太子吗?」
祖伊脸上的?愤怒缓缓消退,漠声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得到什么,就难免会相对应地失去些什么。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清楚。」
「……」
「那女人已经死了,身魂俱灭,你再?怎么惦记她也活不?过来,不?如把她忘干净,继续——」
「……呜……」
极轻的?一丝呜咽,令祖伊话音一停。
他几近是愕然地看着玄濯眼里泪光。
——六百多年父子光阴,他从未见玄濯哭过。
不?止他,周围的?凤佑,其?他皇子,包括殿内仙侍都齐齐怔住。
泪痕洗去面庞血迹,玄濯连声音都是断的?:「弦汐……没了,我?这么多年,就喜欢她一个……她没了……」
他甚至没有抬手捂面或擦泪的?力气,任由自己饮泣的?模样展露在众人前。
「……」像是在一瞬之间颓然下去,祖伊的?手渐渐松开,垂到身侧。
半晌,他嗓音低沉,下令道:「来人,把太子……把玄濯,打入天牢。」
凤佑慌张地想要阻止:「不?,不?行,他怎么能去天牢!君上,起码先让他治下伤,他身上——」
祖伊拉开她的?手,径直离去,徒留凤佑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玄濯被带走。
——
天牢。
湿寒阴冷的?牢房里,苍璃已是轻车熟路地一卷草席躺在地上,准备好?好?睡一觉休养身体?。
然而眼皮刚合上,就听外面窸窸簌簌的?开门响动,随后又跟着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这会儿能紧随他脚后光顾天牢的?也只有玄濯了。苍璃于是心态颇好?地起身去打招呼:「哥,你怎么才来……我?的?个——这一会没见你身上的?伤怎么重成这样了?!」看清玄濯现状后他紧急拔高语调。
玄濯懒懒扫他一眼,眼中还有未褪去的?红,他沉默着被带到另一间牢房。
锁链哗啦啦响了几声,封住牢门。
空气一时?静得可以。
苍璃那点睡意消了个干净,不?仅如此还可以说是精神?抖擞,他翻来覆去按捺不?住好?奇心,索性化成缩小无数倍的?原身,像条蜥蜴一样钻出牢门,爬进玄濯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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