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皱起的眉心,季听淡淡地点了点头:“我记得,准确来说,是你亲了我的鼻梁。”
听着他这副淡然的语气,季砚执的心头瞬间凉了大半。
连亲吻的事都说得这么波澜不惊,看来从头到尾,只有他为了那层捅破的窗户纸而小鹿乱撞。
季砚执的眼神变得黯淡起来,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你不喜欢我,对吧。”
季听摇了摇头,“我没有不喜欢你,除了我姑姑,你是两个世界里我最喜欢的人。”
“那你为什……”
季听罕见地打断了他的话,道:“季砚执,恰恰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才想跟你建立一种长期稳定的关系。”
季砚执就不明白了,“难道爱情就不稳定了吗,你是担心我们之间会有人变心?”
“差别阈限÷标准刺激强度=韦伯分数。这个费希纳公式说的是同一刺激差别量,必须达到一定比例才能引起差别感觉。”
季听意识到这样说季砚执或许很难理解,于是又道:“换句话说,就是在一段感情里,我需要在长时间内不断给予你惊喜和新鲜感,否则你对我的情感只会随着时间增量而越变越少。”
季砚执心头浮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感,但这完全不足以让他退怯:“季耳朵,你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带入公式,尤其是感情。”
“所以你也感觉到了,我就是这么一个刻板无趣的人,我无法带给你爱情的炽热和甜蜜,更有可能我这一辈子都无法从你身上体会到怦然心动的感觉。”
季听看着他的眼睛,理智又平静地道:“季砚执,如果只有你单方面陷入这段爱情里,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季砚执心里难受极了,像是整颗心脏都被拧了起来,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
“季耳朵。”他的开口,带着几分呼吸的艰涩:“我不要什么炽热甜蜜,更不需要你一直带给我新鲜感,我喜欢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根本不在乎。”
季听沉默良久,似乎经过了充分的思考:“作为兄弟亲人,我们也可以一直在一起。”
季砚执的胸腔像是快要裂开了,以前他觉得做季听的大哥是一件讨厌的事,现在要做季耳朵的哥哥了,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还有令他更深恶痛绝的身份。
“我就这么糟糕,”再开口时,他的嗓音因为满心挫败感而变得低哑起来:“糟糕到你连试一下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你很好,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但正因为你在我心里的意义与科学实验具有相同的份量,所以我无法给自己任何试错的借口。”季听字字清晰地道。
季砚执看着他,良久,忽然自嘲又苦涩地笑了一声。
他失败了,人生中唯一一次表白就败得彻彻底底,就连自我安慰的托辞都没有。
他无法用充足的论据去打动季听,因为喜欢就没有理智,没有理智就更没有逻辑。偏偏他喜欢的这个人,只相信逻辑清晰的事实依据。
季听见他这样,心头的早就泛起的酸痛感愈浓重,他无措地蜷了蜷手指:“季砚执……”
“你等一下。”季砚执阖了下眼睛,然后用力地换了一口气:“我现在很沮丧,脑子也很乱,你给我一些时间,等我理清楚了再来说服你。”
季听怔了下,“你,你还要说服我?”
看着他这个反应,季砚执身上又有了一点活气:“怎么,我就不能越挫越勇,卷土重来吗?难道我被你拒绝一次,我对你的喜欢就不能持续下去了吗?”
说到这,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别妄想让我做你哥了,谁爱当谁……谁也不许当,做梦都不行。”
季听完全懵了,讷讷地道:“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季砚执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今晚你自己睡吧,我一个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