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出后,季世泽沉默了很久。
孙组长一直默默观察着他的肢体和表情,他现在这段沉默的时间里,季世泽像是被压住的弹簧突然释放,整个人竟然放松了下来。
“我不猜,你们这是诱供,就算从我这里得到你们想要的答案,也不能作为证据。”
孙组长轻轻一笑,“你说得没错,所以我们也并没有逼你回答。”
话音落下,他盖上笔帽,道:“那你就再好好想想,如果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关键线索,随时让看守员通知我。”
“季先生,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看见他站起身就,书记员愣了一下,赶紧收拾面前的记录跟着出去了。
“咱们这就不审了,还没到一个小时啊?”
孙组长没说话,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季世泽之前的情绪明明已经被他拉紧了,最后又为什么会突然放松了?是肯定他们手上不会有关键人证,还是说他有把握让季听或者冯磊的妻子无法开口?
“季世泽这个人有大问题。”
书记员惊讶地睁大眼睛,“孙哥,你是不是现什么重要线索了。”
孙组长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道:“线索方面目前还得再分析分析,不过他的反应已经能说明很多事了。”
“他的反应?”书记员皱起眉,“季世泽的反应跟之前进来的那些人,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吧?比如说震惊,恼怒,后半段虽然整个人很紧绷,但还是保留了一部分理智来驳斥你的推测。”
孙组长并没有马上给她答案,笑了声道:“那我就给你看一个反应对的。”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另一间审问室,但这一次,他们对面的人已经换成了季砚执。
季砚执沉默地坐着,甚至都没有看他们,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封闭。
孙组长坐下后,先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今天怎么不问季听的情况了?”
审问室中忽然安静下来,半晌,季砚执微哑的嗓音才响起:“这次你又想交换什么条件?”
“不提条件,直接告诉你。”
话音未落,季砚执倏地抬起深眸,仿佛魂魄猛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中。
“季听昨天已经醒了,但是他情况还是不太好。”孙组长看着手上的资料,嘴里念着:“左手尾指骨折,右手有穿刺伤和撕裂伤,全身冻伤七处,肺部因为受寒严重所以还有局部出血和水肿的情况,心肌有一过性损伤。”
书记员隐隐打量着季砚执的表情,她现对方的呼吸时急时慢,像是胸口受到很重的挤压,吸不上来气却又在用全身力气在挣扎。
孙组长说完这句话后,抬起头道:“好了,我已经说完了你想知道的事,现在我们开始说我想知道的。”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书记员听着他把刚才对季世泽说过的话,几乎一模一样的又叙述了一遍。
但是每每讲到季听遭遇的危险,比如被冯磊注射药品,关进冷库,冷库又被铁链锁住时,季砚执都出现了同样的一个动作——
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