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木兰的刀锋劈碎冰棱,身后十二面夔牛战鼓震得雪沫腾空。
两万骑兵分作六股洪流,每支箭头都挺着丈八狼筅。这些浸透火油的竹制兵器遇风即燃,刹那间在秦军营墙外连成十里火蛇。
赢绩冲出大帐时,正看见新兵营的栅栏被燃着烈焰的狼筅挑上半空,带火的竹节在粮草堆炸出漫天流萤。
三万幽州步卒如黑潮般从火墙缺口涌入。
前排刀盾手斜举的方盾上绘着饕餮纹,第二排钩镰枪专扫马腿,第三排连弩手竟踩着同袍肩膀凌空抛射。
秦军新兵尚未摸到兵刃,已被钉满铁蒺藜的钩镰扯碎胫甲。
赢绩的亲卫队刚组织起三排枪阵,忽见雪地里窜出数百幽州健儿——这些口衔短刃的陷阵死士身披白貂裘,竟是从冻土里挖洞潜至阵前。
“竖玄武旗!”
赢绩的青铜剑斩落两名幽州弩手,剑锋却卡在第三人的锁骨间拔不出来。
他眼睁睁看着帅旗被三支鸣镝火箭射断,旗杆倒下时压翻了正在组装床弩的工匠。
新兵营彻底乱了,有人抱着铁锅当盾牌,有人把箭矢倒插进土里,更多人尖叫着冲向尚未遭到冲击的东营,反将赶来支援的重甲兵团冲得七零八落。
冯木兰的重剑染血,索性扯下云纹袍系在鞍头作旌旗。
她纵马跃过熊熊燃烧的冲车,手中重剑挑飞三个秦军百夫长,血染的太子妃礼服在火海中翻卷如浴火凤凰。
当幽州军先锋凿穿第七层营垒时,终于撞上了赢绩亲率的八千虎贲卫。
两股铁流相撞的刹那,雪地腾起三丈高的血雾。
赢绩的鱼鳞甲缀满冰碴,长槊贯穿幽州骑将胸膛时,槊杆竟被垂死者的双手死死钳住。
他弃槊抽剑的瞬间,冯木兰的剑锋已削落他半幅披风。
这位百战老将突然现,四周秦军竟在自后撤——新兵营的溃败已如瘟疫般蔓延到中军。
短短时间,秦军西营三十座箭楼尽数倾倒。
赢绩退守最后一道壕沟时,望见冯木兰立在尸山上挽弓搭箭,蹙金袍的裂帛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下意识举盾格挡,却听得弓弦嗡鸣后,自己头盔上的红缨已钉在残破的帅旗顶端。
身后幸存的裨将颤声劝道:“将军,退守巨鹿城尚可保持实。”
赢绩握碎令旗木柄,喉间泛起铁锈味。
他看见幽州军正在用秦军的铁盾搭桥,三万步卒踏着同袍尸体稳步推进,沙原上幸存的八千秦军竟无一人敢直视那面飘摇的蹙金旌旗。
当一缕阳光照在冯木兰滴血的剑尖时,秦西大营辕门终于传来巨木断裂的轰鸣。
秦军大营,破!
而远处观战的嬴正,此刻才从震撼当中回过神来。
这才多少时间,冯木兰就已经带着人攻破了西面大营。
若是再任由冯木兰杀下去,秦军将会彻底溃败。
念及于此,嬴正当机立断:“传令给城内兵马,让他们立即接应赢绩!”
“另外,让晋军派兵攻打楚周联军大营,接应我军骑兵。”
打到这个份上,秦军已经败了,没有必要再继续打下去。
可楚宁闻言却冷笑一声:“你把我楚军当成什么了,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今日,你这两万铁骑将埋骨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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