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俺真想不明白了!”“将军,您吃点肉,喝点酒,先消消火!”李敢、赵破奴、高不识、路博德、仆朋几个老骠骑营的战友,集在长安城外驰道小酒摊上,这个小酒摊正是刘据被废太子后,又杀回长安的那处,相比于之前生意的冷清,现在这酒摊都挣飞了,老头整日乐得是合不拢嘴,老酒头亲自给赵破奴几位军爷端上五斤热酒、十斤豚肉,“嘿嘿,将军,不够还有!”李敢靠在栏上,望着酒摊外驰道,似看见了当年陛下持剑奋进,时至今日,胸前的热血,依旧滚烫!赵破奴咕哝咕哝喝了半斤酒,拉过高不识诉苦,“老高,这叫什么事?那群西域人,太不识抬举,从来都是陛下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不感激也就罢了!如今反倒以造反威胁陛下!忘了以前典妻鬻子得时候了?!呸!要俺说,不如让俺带兵平推了西域!”高不识嗯嗯啊啊应着,赵破奴看向李敢,一直主张打穿西域的破虏侯李敢,倒是沉默了。“老李,想什么呢?你不想打?”“大将军不是平乱了吗?”李敢望着驰道外,淡淡道。“是平了,这不是还有下次嘛!下次还乱怎么办?”“下次和这次也不一样。”“怎么不一样?”赵破奴追问。李敢看向赵破奴,叹了口气,“这次西域诸国造反,是必须要平乱的,不然大汉的面子往哪放?陛下的意思是,不让下次叛乱发生了,防患于未然,所以倾向于扶持着开陆路通商。”“不如直接出兵给他们打服简单!”李敢叹道,“你知道这次大将军出兵,用了多少钱吗?”“多少?”“南十五郡三个月的税收。”赵破奴愣住。路博德声音浑厚,低声道,“我那次去南越才带了多少兵马,那都花了不少钱呢。”李敢看着赵破奴,问道,“若是按你说的,大军平推过去,要用多少军费?有这钱,何不挤出来一点重开商路呢?西域闹,就是为开商路,你给他开商路不就是了。”赵破奴一拍大腿,“不是这回事!我们丢面子了啊!”“面子不是让大将军挣回来了吗?”“那”赵破奴眨巴着眼睛看向李敢,在他心里,李敢的智谋是和自己一个水平的,现在的赵破奴,忽有一种,倒数第二不陪自己玩了的感觉,“老李,你在哪偷补课了?”高不识、仆朋对视一眼,强忍住笑。倒数第二学习了,最急的是倒数第一!李敢呵呵一笑,“我还要去找儿单于呢,不学怎么行?”长安西市审卿和程怒树俩好兄弟并肩同行。“你与陛下的提议极好。”审卿眯起笑眼,眼下的红痣颤动,很明显,赵破奴在第一层,李敢在第二层,像程怒树、审卿就是第三层了,他们开始有意识的替陛下去思考。对于刘据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绝对不是海陆通商能挣多少多少钱。而是稳定。维稳,永远是皇帝最优先考虑的事情,当其他任何事情与之稳定冲突时,都要为其让路。赵破奴只是在发泄情绪,想着别人看不起他,他就要打回去,如果是个体的话,那没有问题。但,刘据不会去这么思考,他管理着整颗星球上最庞大的帝国!战争只是一种手段,很明显,西域诸国的诉求不在这儿,战争解决不了他们的诉求,那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叛乱吧,出兵讨乱还要计算成本花费,不如直接重开商路最简单。程怒树点了点头,面带愁色,“陛下未议此事。”审卿眨眨眼,“那就是要我们议的意思。”一语惊醒梦中人,程怒树恍然,给西域重通商路当然可以,问题是,谁去干这事?有这时间精力,谁不想投资到海路上,为何还要去陆路打滚?要知道,少赚就是赔啊!审卿看向程怒树,程怒树察觉到审卿目光,也看了过去,两人脑中同时闪过一个名字!博文馆当朝大儒、原太子太傅石建正伏案看书,此书便是大儒董仲舒所写的《春秋繁露》,天光年间,今古文经论战不止,大儒石建横空出世,将今文经、古文经合道为一,做新儒学,天下称为董石新学。大儒石的建新学理论中,含有大量董仲舒的儒学思想,在董学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合上春秋繁露,石建感叹道,“每次观董公书,我便想到了一句话,,!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大儒石建面前的小女孩,歪着头,问道,“先生,董公这么厉害嘛~”石建微笑,摇头轻声道,“殿下,世间再不会有董公了。”这小女孩,就是刘据的大女儿,当朝长公主,福喜公主刘鲤儿,刘据不以食邑养宗室,皇长子刘进、二皇子刘弗都无食邑,唯对这大女儿独宠,将少府开支分出一汤沐邑,赐给鲤儿。刘鲤儿眼中闪出向往的神色,歪着头问道,“先生,那为何董先生没有双字谥呢?”石建叹道,“陛下为先生赐谥昭字,你可知何意?”“威仪恭明为昭!明德有功为昭!德礼不愆也为昭”刘鲤儿默颂了一长串,又总结到,“反正昭就是很好的意思!”“殿下聪慧,昭字为褒谥,还是最好的那几个字之一,”石建由衷赞了一句,“陛下为董公赐第一字,未来还会有人给董公赐第二字、赐第三字”大儒石建眼中闪烁,是向往和雀跃混杂在一起的光彩没有哪个官员,不羡慕董仲舒。刘鲤儿小嘴巴微微张开,惊呼道,“先生是说,从爹爹之后的每个皇帝,都要为董公赐一个字?!”石建深深点头。这哪里是双字谥了?!甚至说,几千年后,董仲舒的谥号会长到二三十字!:()家父汉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