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檀随手抓了一把瓜子仁放到它面前,就连午膳也只是匆忙吃了几口就着急去书房。
今日天气好,风也不大,连大氅都不用披。
谢珩站在书楼二楼,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春裳的少女,绕过湖畔,随着她跑动裙摆飞扬。
一路走来畅通无阻,姜令檀直接上了书楼二层。
她平时安静惯了,少有这样跑动的时候,胸脯起伏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润,鼻尖覆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汗珠:“严……严大人可有出狱?”
她紧张看着他,声音喘得支离破碎。
谢珩视线不动声色收回,眯着眼睛翻开一册书,又漫无目的再翻了一页,这才暗吸一口气走上前:“老师已经出来,孤让伯仁接回严府。”
“那辅国公府?”姜令檀嗓音发紧。
谢珩伸手,滚烫的掌心落在她细嫩的后颈轻轻摩挲:“昨夜父皇大怒,下令彻查长信宫。”
“除了口脂外,长信宫内衣裳香料都大多都被麝香泡过,而提审的嬷嬷里,江嬷嬷已经认罪,全是受了辅国公府之意。”
“谋害皇嗣是重罪,不光是物证还有人证。”
说到这里,谢珩声音微顿,俯下身体十分认真看着姜令檀,语调缓缓道:“除了这些,还从辅国公府查到了这些年与漠北往来密切的信件,上头印的正是辅国公的私章。”
姜令檀愣愣站着,跑得发烫的手脚逐渐变得冰凉:“是真的吗?”
谢珩笑了:“孤说是真的,那自然就是真的,就像十多年前父皇给齐家定罪那样。”
这一刻,姜令檀心口密密麻麻的酸涩一时间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张了张嘴,想继续问什么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那司贵妃娘娘?”
谢珩收回手,往后退开半步:“不知者无罪。”
“父皇念在寿安刚落胎不久是份上,允了司贵妃在床前照顾,暂时并未定罪。”
究竟是照顾还是恶心。
姜令檀无法想象寿安恨司家恨自己的生母,而这样难受的时候,每每睁眼床榻边端茶倒水的全都是她恨的人。
想到那样的画面,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齐家的事还不算尘埃落定,可她却突兀地觉得嘲讽。
当年齐氏也是玉京鼎盛的世家大族,说败落便败落,而眼下的辅国公府同样如此,虽说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是罪有应得,但依旧让人唏嘘。
她指腹抚过沾满冷汗的手心,想了想还是问:“辅国公府是人会像当年齐氏一样吗?”
问这话的时候,姜令檀的眼睛睁得很圆,澄澈干净。
谢珩呼吸却莫名一顿,嘴角嘲弄地勾起一丝:“不会。”
姜令檀遥遥望着窗外的春景:“殿下是怎么想的?”
“孤怎么想?”
谢珩好似想要嘲弄一声,又被他生生忍下,覆着薄茧的指尖几乎把桌面上的书册折皱了:“该死的自然会死,苟活的自然苟活。”
“昨夜司家嫡女连夜进宫跪在父皇的御书房前。”
“若孤所料不错,日后宫中该要多一个小司妃了。”
姜令檀闻言不敢相信惊呼一声:“怎么可能?”
谢珩反问:“怎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