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送来的密信中曾说,那个江湖组织的头目自封“圣人”,手下有五个心腹,唤作“圣使”……
看来这次因为青儿的事,歪打正着,叫他们碰上同一群人了。
“大人听过这个名号吗?”一旁的柳拾月问。
“嗯……”
如今两人坐在一条船上,裴景明便没有隐瞒关于组织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柳拾月。
“……听上去很棘手的样子,”柳拾月托腮,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大人的腰牌找到了吗?若是能调动金陵分部,应该会好解决很多吧?”
“还未,”裴景明猜测,“他们现在按兵不动,也许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人手不足,索性放弃一个小分部……”
“当务之急,是要查出他们在做什么交易,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一个放在明面上的玉春楼东家,绝不可能是‘圣人’。”
柳拾月接口:“还要救出青儿和其他姑娘!”
裴景明颔首,末了又道:“那个老妪跟你师父认识,会不会也会……你会的那些东西?”
“……十有八九,”柳拾月其实也想到了,“她所谓的‘满足愿望’,其实就是我们说的算命,只不过她更厉害,看得更清楚,且有办法避免而已。她自称天才,水平应该跟我师父不相上下……”
“大人,不如我们先去报官,有我这个目击证人在,肯定可以把她抓起来的!”
柳拾月有些着急——在她看来,老妪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个。
毕竟她会占卜,虽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多少都能抢占一点先机,可若是那老妪跟玉春楼联手,柳拾月没有十足的自信,能赢得过她。
所谓占卜,分上中下三等,最低等的术士,算那些早已定死的福祸吉凶,最高等的术士,则可以根据一个人的言谈举止,分析其在遇到事件时会如何抉择,进而推演出最后会产生的一种,乃至几种最有可能的结果。
柳拾月自认水平不错,可那老妪必然也是炉火纯青,否则当初在墓穴里,自己也不会被她摆了一道,套话不成反被看破。
是以她现在迫切地想先控制住人:“大人觉得怎么样?”
裴景明却是摇头。
“为何?”柳拾月追问。
裴景明:“他们在金陵,能发展出如此大的势力,很有可能是官商勾结,贸然报官可能会打草惊蛇。”
柳拾月:“可我们刚到金陵就被盯上了呀,我又和青儿一起撞破了他们的交易……已经是惊蛇了,还怕再打草吗?”
“今时不同往日。”
裴景明眼底的深意让柳拾月有些捉摸不透——
“什么意思?”
裴景明解释:“玉春楼分明抓了你,可既没有囚禁也没有拷问,反而是毫发无损地把你送回千机峰,说明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并且不敢,或者说不愿得罪千机阁。他们认为你会乖乖回去,不再掺和此事……”
“可是你选择了下山。”
屋内静寂,香炉里,檀香袅袅升起,在空中盘成一个又一个圆圈。
裴景明注视着柳拾月:“所以现在的你对他们来说,是无法预料的,是一招暗棋,亦是破局之法。”
“……”
柳拾月一时愣怔,没想到自己突然变得那么重要。
可她的反应在裴景明眼中,成了无声的拒绝和不悦——
他是担心的。
他怕她回过味来,觉得自己是在利用她。
将所有筹码堆在一人肩上,何尝不是一种压力,更何况现在一切未知,一切都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