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澜不喜欢这样的热闹,姜令檀同样不喜欢。
今日姜云舒也来了,身后跟着丫鬟婆子只是不见九姑娘姜云婉。
好巧不巧,一行人在小花园里相遇。
姜云舒一愣,脸色忽青忽白,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你还有脸出来?”
“齐氏叛国,罪责滔天,你作为拥有齐氏血脉的罪臣之女,如今没了长宁侯府身份庇佑,你哪里算得上贵女。”
“姑娘,别忘了大夫人今日的叮嘱。”婆子鼓足勇气轻轻扯了扯姜云舒的衣袖,小声提醒。
姜云舒才不怕,她从小就嫉妒姜令檀,本以为她在身份上能永远压她一头,没想到她胆子大到抱上华安郡主的大腿后,竟然根本不顾家里长辈的施压为所欲为。
本以为在母亲的安排下,姜令檀最终只能嫁给周家那个短命鬼冲喜,或者跟着周家短命鬼一命呜呼的时候,她竟然转头就得了太子的庇护,与长宁侯府彻底断了关系。
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是全玉京女子心中求而不得的郎君,除了辅国公府那位自小明珠一样用千万家财养出来的嫡女,谁都不敢妄想染指,为什么偏偏就能是姜令檀。
姜云舒越想越不甘,脸色铁青,想到自己当初要和二皇子联姻的手段,就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脸上火辣辣地疼。
姜令檀并不管姜云舒如何想的,她连话都不想搭理,直接对面的人当成空气。
看着和华安郡主头也不回离开的人,姜云舒恨恨捏紧帕子,正打算抬步跟上去,结果一抬眼看到花园拐角处被众星捧月簇拥着走出来的司馥嫣和挺着肚子的寿安公主谢含烟。
谢含烟似笑非笑:“啧。”
“殿下。”姜云舒勉强笑了一下。
谢含烟伸手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怎么,姜十一姑娘得了我太子哥哥的宠爱,连你也不放在眼里?”
姜云舒目光落在公主的孕肚上:“我那十一妹妹攀了高枝,殿下那边金尊玉贵的身份,哪是她能沾染的。”
她这般说着,视线却是落在一旁的司馥嫣身上。
司馥嫣根本不接姜云舒这话,亲亲热热扶着谢含烟道:“你如今身子重,经不得分神劳累。”
“殿下身份尊贵,也同样容不得人随意放肆诋毁,也妄姜十姑娘自重,你那妹妹十一能被殿下看上也算是她的福气,合该好好伺候。”
司馥嫣这话说得趾高气昂,好似丝毫没有受这件事的影响,只有谢含烟注意到她死死掐紧的指尖和微微起伏的心口,是在忍着多大的怒意。
姜云舒感觉自己一拳头好似打在棉花上,一口气堵得不上不下,但又不敢驳了谢含烟和司馥嫣的面子,只是小心翼翼跟在二人身后,想捧着二人又怕说错话。
姜令檀随陆听澜进了淮阳侯嫡女施鹊清的院子。
种满杏花的庭院,浓淡皆有,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花瓣踩上去软软的一层。
施鹊清是嘉兰郡主和淮阳侯唯一的嫡女,因为自小身子不好一直养在闺中。
她们二人进去时,施鹊清恰好坐在杏花树的秋千下,遥遥望着二人。
“昨日听澜姐姐就说要带个好看的妹妹给我见见,没想到这妹妹竟美得如同仙子下凡,我见了都恨不得悄悄藏起来。”
姜令檀双颊微微泛红,极不好意思笑了笑:“是郡主夸赞。”
“我见着姐姐才觉得见到了天上的仙子。”
两人性格相似,年岁施鹊清虚长姜令檀十多天,加上昨日嘉兰郡主也同施鹊清说了,齐家的事闹得大,施故渊的身份更是淮阳侯府不能说的秘密,施鹊清看姜令檀自然亲近。
几人避在院子里聊天吃点心,杏花的花瓣一片片落下,似下去,又似柔软春风里不带冷意的白雪。
魏妈妈匆匆进来,打破这份宁静:“姑娘郡主,寿安公主在园子里用了点心后动了胎气。”
说到这里,魏妈妈脸色渐白:“孩子许是保不住了。”
姜令檀一怔,豁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