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该这样自责。”
“死士是吉喜从出生起注定的身份,我养了她许久,如今能跟着你,也算是她的福气。”芜菁娘子擦净手,也不知从药箱哪个瓷瓶内,倒出一颗有清凉薄荷油香味的糖豆,塞给她。
姜令檀舌尖抵着糖豆,脑子里紊乱的思绪渐渐平静,默默看向芜菁娘子:“那您呢?”
“您也是死士吗?”
芜菁娘子笑了:“我不是。”
“我只是替殿下磨刀的恶人,是罪该万死的那种。”
“我知道了。”姜令檀点头,“今日劳烦你跑一趟。”
吉喜没多久就醒了,她面色苍白:“姑娘。”
姜令檀亲手端了水喂给她:“为什么这样傻,明知道自己可能没命了,也不跟我说。”
吉喜咬牙坐起来。
她是丫鬟哪能心安理得享受主子的伺候,身为死士,没能尽好责任,她一直觉得自己该死。
“姑娘。”
“奴婢是死士。”
“您受了那样的伤,一切归结于奴婢不够警醒。”
吉喜声音沙哑,闭着眼睛不敢看她。
“更何况太子能看在姑娘的面子上饶奴婢一命,已是万幸,奴婢从来不敢想,还能有机会回到姑娘身边伺候。”
长久的沉默后,姜令檀忽然问:“你身上的伤是谁罚出来的。”
吉喜一颤,目光躲闪没敢说话。
“芜菁娘子。”
“对吗?”姜令檀问。
吉喜眼睫猛地一颤,来不及掩饰眼底的情绪。
不敢否认,极轻嗯了一声。
她是芜菁姑姑手把手教出来的人,本该是太子手中最危险,隐藏最深的刀,后来太子把她赐给了姑娘。
她的誓言,是对姑娘立下的。
极静的屋中,一阵轻浅脚步声顿在外边。
吉喜不禁浑身一抖,下意识往衾被下缩了缩。
“善善。”
“夜深,该回去了。”
太子颀长的身影有些朦胧落在屏风上,白衣玉带纤尘不染,身上连大氅都没有披,清朗又高大。
姜令檀朝那个方向瞪一眼,只当作没听见。
“善善。”谢珩又重复了一声。
吉喜如何能不怕,根本不顾姜令檀的阻止,浑身颤抖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姜令檀气得咬牙,猛地站起来朝屏风外走去:“谢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