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穿什么班呢?申一甲来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往里看着,一张热情洋溢的脸顿时暗淡下来。他又是一顿神折腾,可是无论他怎么翻箱倒柜,都是那一薄一厚两件过冬的羽绒服,那再没有别的外套啦!有几件稍微像样一点的西装和夹克,都是给她买买的。绒衣秋衣内衣倒是有一些,不过也没有大品牌的,多数都是他的地下商场买的,有的是他在逛早市的时候买的。
申一甲立刻清醒过来,沮丧地回到了卧室,他衣柜里的这些装备,也不像是当秘书穿的。他脱掉外套,钻进被窝,又回到现实来。自己是不是得了秘书妄想症啊?这么大一张馅饼能砸到他的头吗?真像姜玉慧说的,他不过是一个农村出身的乡巴佬,能有这等好命吗?什么也不想了,赶紧睡觉!
第二天早晨,申一甲乡下人的老习惯又来了,他不到五点醒了,醒了以后再也睡不着了。
窗外黑漆漆的,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去啊?给孙静打电话吧,时间太早,不给孙静打电话吧,他又怕自己再睡过了点儿,耽误了正事儿。
申一甲在床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起来了。东瞅瞅、西望望,摸摸这个、捅捅那个,不知道干什么好了。他好容易熬到了六点半,迫不急待地给孙婧打了一个电话。
“小姨,怎么样?”申一甲问。
“一甲啊,你是真不把自己的事儿当个事儿啊,昨天晚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孙婧责备道。
“啊?”申一甲愣了,他还纳闷呢,为什么孙婧昨天晚没给他打电话呢,没想到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昨天太晚了,我不敢给你打电话,怕影响你休息。”
孙婧咯咯笑了,笑声从电话里传来,依然是那样清脆动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给你打电话,怕耽误你休息。”孙婧说。
申一甲见孙静不跟他唠正事儿,却跟她扯闲篇,心里顿时没了底:这是怎么了?难道孙婧在于发和那里碰壁了吗?
“是不是和于市长没联系啊?”申一甲问。
“当然联系了。”孙婧说,“于市长很痛快,立刻答应下来了。我看这件事很有希望,这两天你一定要沉住气呀。”
“怎么样才能算沉住气啊?”申一甲问。
“这还不简单。”孙婧说,“你是装的跟没事似的。装会吧?像你要在督查办干一百年一样,和任何人都不要发生矛盾,也不要因为工作得罪任何人。”
“好好,我明白了,你要不提醒我,我说不准露馅儿了。”申一甲说。
申一甲惦记着早点到单位听听动静,没有跟姜玉慧打招呼,提前半小时去了班了。他到了市政府大楼才知道,想整点事事都很难,整个一层楼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都在办公室里猫着呢,根本没什么事。
去看看封官生?申一甲只敢想不敢去,他昨天晚刚去了他家里,今天再去的话,有点画蛇添足了。
去看看白雪松?申一甲更不敢去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啊,白雪松已经是副县长啦,现在去看他,别人看见还不觉得他在捧臭脚,搞不好有人会立刻联想到他留下的空位。
乖乖地在办公室里眯着吧。申一甲想,关键时刻决不能再凭空添乱了。
申一甲想清静,可是有人不想让它清静。方艳敲门进来,招呼都没打,无声无息地坐在他面前的沙发。
“申主任,你看我今天穿的好看吗?”方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