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法兰克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谢桑房间,看见房间里心照不宣点着照明的小夜灯,他就知道谢桑在等他,因此,每天睡前去见帮谢桑掖背角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但是自告白之后,法兰克已经三天没回别墅,手头的事务繁多,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回别墅时间只会一天比一天晚,那样只会让谢桑本就堪忧的睡眠质量越发糟糕。因此,法兰克告诉看护谢桑的士兵他这几天都宿在办公楼后就安心工作了,他已经找到了下药的真凶,剩下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当然这需要一些时间。
法兰克没想到谢桑会来政|府大楼找他,有些措不及防。
法兰克看着谢桑,敏锐地捕捉到了谢桑眼下的两抹青黑,他眉间微微皱起,心道:又失眠了,医生开的药没有效果,得找个时间再让谢桑复查一下。
法兰克并不知道导致谢桑这几天黑眼圈格外重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谢桑房间里的那盏小夜灯连着点了三个晚上,因为没等到某只会深夜来访特意调低亮度的雌虫。
虽然心中暗骂法兰克见色忘友,但伊莱尔离开时还是贴心地关上了门,同时还嘱咐门口的士兵不要进去打扰,此刻偌大的办公室只有谢桑和法兰克。
“坐一下?”
法兰克抬手朝谢桑示意后方的沙发,言语和动作都显得有些笨拙,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他在这里接待过很多身居高位的虫,举止向来游刃有余,可谢桑却是一个例外。
谢桑瞥了眼沙发,最后在沙发上挑了个位置坐下,他特地避开了刚刚伊莱尔靠的位置,低声开口:“我本来要走的,是你要留我。”
谢桑特地咬重了强调“你要留我”这几个字,他看起来有些色厉内荏,像是做了坏事心虚地朝人呲牙的小狗。
法兰克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他看到谢桑的嘴唇干的有些起皮了,自从他坐下来之后已经舔了嘴唇四次,唇畔被飞快掠过的舌尖湿润,但很快变得更加干燥,他眉头微皱。
谢桑看着面前望着他皱着眉头的法兰克,误以为法兰克是嫌他打搅了他,心情几乎糟糕透顶,他心里恨恨道:要是法兰克敢问他为什么来,哪怕只有一句,他立刻掉头就走!
“你……”
“我不是来找你的!”
法兰克手中握着从桌子上拿来的半杯水,看着仿佛被踩了尾巴一样急急否认的谢桑眼眸微沉,没有说话,他将杯子递向谢桑,说完了被打断的话:“喝点水。”
面前的半杯水晃动一瞬后漾开波澜,仿佛有一瞬的不稳,但很快就被稳稳地握住,恢复了平静,想到刚刚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谢桑只觉得整张脸都臊得慌,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本来干的起皮的嘴唇因为用力裂了一个小口子,他嘶了一声。
下一刻身前阴影晃动,法兰克蹲在了谢桑的面前,蓝宝石一般的眼眸中掠过的情绪来不及捕捉,谢桑的手心一重,那半杯被水落进了他的手中,杯壁似乎还残留着法兰克手心的温度。
“嘴唇流血了,别咬。”
法兰克的眼神实在奇怪,蓝色明明应该是最冷静的颜色,情绪起伏极小,可是当这沉静的蓝有了温度,那感觉丝毫不亚于炙热的红。莫名其妙地,谢桑想到曾经不知道在那本书上看见的一句话,520摄氏度到980摄氏度的火焰是红色的,而蓝色的火焰可以达到1700摄氏度以上。
跳动的火焰外围是炙热的红,但是温度最高的焰心确实蓝色的,就像法兰克的眼睛。
谢桑被看得脸上发热,借着动作掩饰他捧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旋即舌尖一扫嘴唇,卷着细小的血珠子消失在了口中,他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随意:“真|他|妈的瞎操心。”
法兰克眉间微皱,视线静静落在谢桑嘴角裂开的小口子上。谢桑向来对自己的身体不太爱惜,这点他一直都不赞同:“你需要多补充水分,咬嘴唇不是一个好习惯。”
谢桑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发出砰的一声,抱着双臂往沙发上一靠,双腿交叠往茶几上一放,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个恶劣的二世祖:“要你管?!”
一瞬间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法兰克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原本和他平视的谢桑此刻靠在沙发上得居高临下,他们之间变化微妙。
法兰克没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谢桑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时间仿佛忽然变得格外缓慢,在谢桑几乎要顶不住的时候开口骂人的时候,法兰克低低开了口,他朝谢桑发出了邀请。
“要一起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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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最高执行长的法兰克自然有自己专属的用餐厅,能进政|府大楼的厨师自然有两把刷子,能做很多种菜色当然了速度自然也很快,毕竟办公大楼不是宴会厅,需要效率。
被招进办公大楼三年第一次被点名单做一份食谱,厨师心里激动极了,他手脚麻利地让侍从端着食菜摆盘,他站在一侧为能在法兰克面前露脸发自内心的感到骄傲。
谢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这里。厚重的原木餐桌上摆上一张用来装饰的白色蕾丝桌布,整整齐齐摆放着八盘菜,有点像国宴里常见的扬州菜色——色香味俱全,但清淡。
“你的肠胃仍旧虚弱,暂时只能吃这些。”
闻言谢桑抬头,法兰克拿了公筷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了他的碗里。
瓷碗碰到瓷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谢桑瞥了眼,没说话,抬手又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碗汤,冒着热气排骨孤零零得待在碗里,逐渐失去温度。
法兰克没有说话,在所有虫都看不见的地方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但随即不动声色地开始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