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二人精疲力竭,双双躺在土地上缓气。
此时,天?上飘落下轻薄的冰菱。
孝瓘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他们二人去方山射闪电时的情景——彼时他们劫后余生,也似这般仰面承雨。
他扭头看?了眼延宗,延宗却也在看?他。
“阿兄,你还?活着……”延宗笑道,“这,真好。”
仆从?拿了外氅过来,分别披在二人身上,却也盖不住他们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
二人前后出领军府,刚骑上马,见远处行来一队仪仗——前面是京畿步骑,后面是领军官属,威仪卤簿,十分煊赫。
延宗拉着孝瓘赶紧下马,让开道路。
“谁啊?”孝瓘小声问道。
延宗撇了撇嘴,“中丞大人呗!”
“中丞?”
“高?俨。”延宗小声答道。
高?俨是太上皇帝高?湛与太上皇后胡氏的次子,他以八岁的年纪官拜御史中丞。
更夸张的是,为了表示对高?俨的爱重,高?湛竟然重拾起?魏朝旧制——凡御史中丞出行,王公百官均需清道避让,否则就要被红色的棒子痛打。
高?俨的仪仗渐行渐远,孝瓘和延宗重新上马。
“去我家樗蒲吗?”延宗问道,“掷五木?”
孝瓘摇摇头,“我还?要去太乐署接清操。”
“你可知你已在邺下的淑媛女眷中出了名??”
“不知。”孝瓘牵了缰绳,调转马头,“也不想?知道。”
不祧庙
孝瓘抵达太乐署,抱了氅衣坐在牛车的车辕处。
可明明是散值的时候,署中却无人出来。
眼见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孝瓘正欲闯进太乐署,却见一女子从门中缓缓走出。
他几步奔过去,把手中的氅衣披在她肩上,又握起她?的手,放在口边轻轻呵气。
“对不起……”清操见他鼻尖、耳廓染了绯色,赶忙问?道,“你等我多久了?”
“没多久。”孝瓘笑笑,“走吧。”
“孝瓘,其实我出来是想跟你说……”清操看他一眼,又速速低了头,“庙乐还差一点……我今夜恐怕要宿在署中了……”
孝瓘没说话,她?只得又抬起头,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是他们不让你回家吗?我去与署丞说。”他的确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