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闻声回头,见到兴高采烈的余凌凌,目光转向她身后的男子,却是一愣,不止她一人愣住了,连崔嵬忍不住轻声道:“是那个男人。”
余凌凌介绍:“这是我阿兄余时序,阿兄,这是许陵,就是那个你们剑器师时不时谈论的那个许陵。”
许陵又是呆了一呆,待余时序目光清冷地说完那句“在下余时序”,她才回神,慢了半拍:“在下铸剑师许陵。”
余凌凌没心没肺,丝毫没注意许陵的异常之处,忙着招呼两人看比试,许陵暗松了口气,幸亏那日闻饮楼她没去找余时序兴师问罪,不然今日见面,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凌凌。
她凑近余凌凌,悄声问:“你说你阿兄也参加了遴选赛?”
余凌凌回答:“是呀,他刚从另外一个擂台比试回来,我好不容易叫他腾出时间陪我,不然他指定又去练剑。”
刚见面时,余凌凌就提过他阿兄是位剑痴,线索全对上,按照余时序的性子,绝不会错过名剑大会,当下不知道明纱师姐的情况,许陵有些恐慌她很有可能和余时序对上。
许陵连忙知会余凌凌她有事去去就来,随后一溜烟跑了,不知叶明纱住在哪间寝所,前前后后去了明扬台和剑器堂,一番折腾回来,在登上双星台的云阶上碰上叶明纱。
叶明纱手持霜衣剑,似乎刚比试结束的样子,见台阶下的许陵行色匆匆:“你这是怎么了?如此性急。”
许陵上前:“明纱师姐报了名剑大会遴选赛?”
叶明纱称是:“你就为了此事惊慌?”
许陵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见云阶最高处站出一个清秀不羁的男子,此人正是余时序,他身旁已没余凌凌的身影,不知出于何故站在云阶上,既不走也不动。
山幕绵绵,缥缈的云雾缭绕,整条冗长的云阶从下往上只有许陵、叶明纱和余时序三人。
许陵话到嘴边未说出,随即改口道:“也不是。”
叶明纱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垂下眼帘,对许陵柔声道:“既不是,我还有课业,先行一步了。”
许陵挥别:“师姐再见。”眼看叶明纱的身影消失在云阶之下,许陵才放心准备回双星台,她一转身,踏上台阶,余时序仍然站在去往双星台的必经之路。
发尾轻飘,目光清冷,毫无波动,不拔剑的余时序就像个木头人……不是像,而就是个木头人,但许陵一想起他在闻饮楼擂台的样子……
打算安安静静越过余时序,佯装无事发生,越过他身侧踏出第二步,许陵加快脚步,可踏出第三步时,身后却响起余时序平淡的声音:“你,认识叶明纱?”
许陵止步,心悸了一下,听见自己说:“认识。”
余时序若有所思,没有再问。
许陵心中五味杂陈,脑海闪过一个有机会打破局面的办法,她沉默片刻,再三犹豫,还是道:“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与其这样,你不如斗胆一次,如果明纱师姐明确拒绝你的比试邀请,还请余师兄念及同门情谊,不要再打扰她。”
说罢,许陵便去找余凌凌会合,余时序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眸忽地清醒,渐起波澜,愈来愈烈,似一潭泛起涟漪的湖水转变成惊涛骇浪。
第一天报名遴选赛的铸剑师有七百多人,实际到场的却只余五百人。前一日,课业长老们详细地跟底下的弟子们说明名剑大会的情况,除了后两个场次是擂台比试,前一场次是剑阵比试,历年名剑大会首要场次皆为大剑阵,常设立眉丰山、重峡峰和北地,至于今年举行在何处,需等待名剑阁传达。
大剑阵不同于天然形成的雾方阵,在天然环境的基础上赋予人为干扰,阵内变幻莫测,危机难料,不单是三名剑器师入场,铸剑师也要随同,对于不通剑术的铸剑师实在严苛,事出有因,遴选赛的人数从原先的七百多人降到五百人。
锻造房内打铁声不断,叮叮作响,五百名铸剑师须在两天半锻造一把钢剑,从选材到成剑所有工序都由弟子亲自操刀。锻造出后,论剑的念力操控程度、锋利程度、硬度、穿透力度,由试剑人通过劈刺撩挂点绞等招式评选出优胜者。
锻造房只余锻造声,反观剑器师那边如火如荼,激战不绝。
方应屡战屡胜,成功进入前六十四强,他退下擂台,坐在一旁休息,王漾默不作声递给他一袋水囊,他没接。
见他不接,也不说话,王漾又往他身上递,陆缠看不下去,夺走塞到方应怀里:“王漾说看你没人接应,才给你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