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都拉着,整个世界像是掉进了胶水里,模糊而又沉重,闷着让人有些窒息。
他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美梦,许星雪也不止一次被他梦见。
就像她曾在童年时毫无预兆地闯进他的房间,在成年后又没有章法地闯入他的梦境。
只是这次的感觉太清晰了,像真的一样。
江见川重新闭上眼睛,挣扎着企图回到有许星雪在的梦里。
“咪咪咪咪~”
冷不丁听见一声细微的声线,像把刀子似的划破了这片让人窒息的暗。
江见川原本闭上着的眼睛蓦然睁开,他的手按在床上,用力撑起上半身。
小幅度的动作而已,做完只觉得精疲力尽,整个人快要倒下去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蓦然冲开,三花大肥猫像只飞鼠一般跳上他的床尾,客厅的光照进来,还有和光一起的许星雪。
“啊!”她也不追猫了,盯着床上的江见川看,“你醒了。”
江见川看看猫又看看人,半天没缓过神来。
梦境与现实接轨,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醒还是睡。
直到许星雪走到他的身边,抬手颇为自然地在他额头上摸摸,随后从床头柜拿起温度计,在他的太阳穴滴了一下。
“三十七度八,还有一点烧,”许星雪测完体温,把温度计重新放了回去,“说真的,你要再不退烧,我就准备打120把你拉到医院去了。”
江见川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许星雪歪歪脑袋,也盯回去:“人不会是烧傻了吧?”
她探过身,有些近距离地与他对视:“感动吗?要不你在床上给我磕一个?”
她的长发束起,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刘海零碎,细眉下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像是进了墨一般,里面装着他惊讶的脸。
江见川蠕动了一下干裂的唇,喉结上下滚动,将快要溢出的浓重的化不开的情绪一并咽下去。
“感动,”他实话实说,“没劲磕了。”
在床上坐起身已经用掉他全部的力气,再说上这么一句话,基本超支了,要撑不住了。
他头很晕,整个人累得像是喘不上气,闭上眼重新倒回去的时候被许星雪托住后脑勺,姑娘家柔软的手掌在此刻像温暖的海水,托着他举着他,将他缓缓地放在了枕头上。
“江见川,你当初是有什么资本支撑你报这么远的学校?不到一年而已,看你把自己照顾成这个鬼样子。”
江见川躺在床上,听许星雪在旁边数落自己。
无论说的是什么,都这样动听,听着听着反而笑了起来。
“反正你会来的。”江见川轻声说。
许星雪一听,好家伙恃宠而骄?
“谁说我一定来的?我这次只是顺路。江见川,没下次了。”
江见川睁开眼睛看向许星雪:“不要。”
许星雪也不知道他在不要个什么劲。
只是江见川刚醒,状态不怎么好,可能是脑子坏了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弯,许星雪陪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顺便喂他喝了半杯温水。
江见川跟头牛似的,喝饱水了就开始饿。
许星雪又去厨房给他盛粥,掺上咸菜端到卧室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