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部长招手让我娘坐,又对我小姨说:“小蒋啊,工程还顺利吧?”
小姨陪着笑脸说:“感谢黄部长,一切都好。”
黄山部长亲切地笑着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客气。举手之劳嘛。”
原来我姨夫的路桥公司又接了一个大工程,是衡岳市的跨江大桥引桥工程,总造价不亚于修一座桥。这个工程是小姨亲自上门找了黄部长打了招呼才顺利拿到的,而这一切,我都蒙在鼓里。
小姨一边笑,一边悄悄地踢了我一脚。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几乎是瞪了我一眼说:“小风,还不快谢谢你爸。你没听到你爸在省里已经给你请好了假了吗?”
我一点也不怀疑黄山部长的能力,在中部省组织部门这架大机器里,黄山部长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毕竟衡岳市是中部省第二大城市地区,缺了衡岳市,中部省就是一个瘸子。
依他的人脉关系和地位,给我请个假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何况我是他女婿,女婿要办人生大事,请几天假,理由冠冕堂皇!而且人之常情。
陈雅致局长从我进门就一直没给我好脸色,我也不敢去凑近乎,躲着她的眼光,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
小梅姐,我想你
一到舅妈家我就乐了,客厅里一个学步车,车里一个小小的人儿,舅妈手里举着奶瓶,追着小人儿大呼小叫满客厅跑。
客厅里一片狼藉,到处堆满了小孩子的东西,居然有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屋子里流动,显得极不协调。
我吸着鼻子,夸张地喊:“舅妈,舅妈,我来了。”
舅妈停住脚,看了我一眼后,又无可奈何地去追小人儿。
“你自己坐啊,我得先给小祖宗喂奶。”舅妈嘴里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这是家潇的儿子?”我问,眼睛去看他。这小子不到半岁,居然能带着学步车里游走自如,显得老练得很。
“是啊,是啊。”舅妈回答我,根本没空搭理我。
“他妈呢?”我问。因为我知道,陈萌对孩子的爱,比自己生命还珍贵,她怎么会将孩子交给我的宛如舅妈呢?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着芥蒂,即便我舅妈低三下气求她,她似乎也没给过我舅妈好脸色。
按陈萌的说法,这孩子跟何家没任何关系。
但有一点我一直在想,尽管陈萌说孩子与何家没关系,却一直没给孩子取名字,只叫了一个小名,叫点点。其实想通了也就明白了,陈萌不取名,是因为她还没决定孩子究竟是跟着陈家姓,还是跟着何家姓。
我张开双手叫道:“点点,点点,来,伯伯抱。”
点点似乎能听懂我的话,一阵风扑了过来。
我搂着他坐在沙发上,问舅妈说:“舅妈,点点怎么来家里了?”
舅妈很不屑地白我一眼说:“我何家的孙子,不在何家还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