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光霁只扫了她一眼,目光便投向了别处,淡淡道:“时雨和时云呢?”“他们?修为上皆有突破迹象,前些日?子去千行崖闭关了。”顾光霁稍默,看向她隐着期待的美丽的脸,道:“何种怪事?”感受到他专注落在她面?上的视线,姒柔平复了狂跳的心头,道:“前些日?子扶余出了许多新生婴儿丢失惨死的事情,无尽海派出的弟子一番查探后发现是姑获鸟所为,然?而?捉拿时并未成功,仅仅将其重伤,便教?她披上羽毛化作飞鸟逃窜而?走。姑获鸟与元和素有的骨女关系甚笃,韵流师叔担心它会前来元和投奔骨女,故传讯希望我们?多加留意。”扶余?顾光霁眸光微动?。自从五年前他唯一的那一次回讯之后,她就此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自扶余漂洋过海而?来的传讯送至他手中。原本只当她是找到了要紧事情,正巧他也并不喜欢心下不受控制的感受,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可近日?来他却频频回想起早年间?那些被无情道冲刷得?几?乎了无痕迹的回忆来,此刻听见或许与她有关的消息时,心头下意识顿了顿。“师尊有意让我们?同去。”见他波澜不惊地定在原地没有答话,姒柔连忙接了一句,却见他闻言立刻动?了,一双琥珀色眸子无悲无喜地看向她:“此事,我会亲自下山摆平。”然?而?,还没等她心底那阵狂喜彻底蔓延开来,只见他平淡地接话道:“你带一队弟子在元和境内打探消息。”姒柔微微一愣:“那你呢?”“我一人前往扶余。”向来喧闹熙攘的街道今日?稀稀落落,阳光从层层叠叠细嫩绿叶之中细弱的缝隙之中洒落下来,为青石板打成的路面?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时而?有飞鸟掠过,伴着春风向不远处的密林之中振翅而?去。温萝抿下骨瓷小盅之中的甜酒,一手撑在桌面?上支着下巴,一手抚着块头骤然?大了不少的阿萝身上比起五年前更蓬松柔顺了几?分的长毛,视线从窗外景色转回对面?吃吃喝喝好不欢快的秦灵身上,忍无可忍道:“师姐,不是说下山来查探姑获鸟的行迹吗,咱们?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容玗睨了秦灵一眼,叹了口气?,代她解释道:“前些日?子,有一队无尽海的弟子追到了姑获鸟的行踪,但是未能成功将其就地斩杀。姑获鸟向来爱在下手之前于当天要偷走的婴孩家外晾晒的衣物上留下一滴血迹,自从出了之前的事,扶余已经鲜少有人在外晾衣,我们?怀疑她很有可能会就此逃去元和,在无人知晓她习惯的地点休养之后重新出山。”温萝心头一跳,手中下意识一捏,阿萝吃痛抬头,一双红红的眼睛水水润润盯着她,无端叫她看出了几?分委屈来。讪讪一笑,温萝替它揉了揉不小心揪痛的位置,抬头追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去元和?”秦灵总算吃下了一整碗米线,拿过一旁的餐巾抹了抹唇边的汤汁,道:“说是这么说,可是我们?也不能确定它一定会离开扶余境内,所以?还是得?留在这以?防不时之需。咱们?这次统共就下山了三个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危险麻烦的任务。”说白了,就是公费下山旅游散心的。难怪她当时的反应如此兴奋,如今想来倒不全是小试身手的跃跃欲试,更多应该是可以?下山偷懒逃避修炼。“团子,姑获鸟现在到底在哪里?”团子欲哭无泪:“主?人,你真的够了,不带这么光明正大作弊的。”温萝又给自己添了一杯甜酒:“这不叫作弊,反正真的遇到了姑获鸟,一样是我出手。”“……”内心挣扎了半晌,团子含混道:“她还在扶余,不过这次的任务也没有秦灵想的那么轻松。”按照秦灵和容玗所说,姑获鸟受了重伤此时应当是惊慌逃窜的状态,战力恐怕不及平时的十?分之一,为何团子却说任务并不轻松?难道她还有其他厉害的帮手?仿佛为了应证她的猜想,街上原本稀稀落落的行人不知何时竟然?聚集在了一起,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声惊叫,温萝三人连忙结账飞身下楼。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身前,是一条清浅溪流的岸际,碧波荡漾,浅滩金黄,原本分外迷人静谧的景象此刻却被岸边一团肉红色的诡异物体打破了。心下不祥的预感瞬间?随之而?起,温萝揣着阿萝拨开人群上前几?步,一股被溪流稀释了不少的清浅血腥气?若有似无地窜入她鼻尖,只见地上那“人”——姑且说是人,只因它身高体型与一般女子无异,只不过通身皮肤却不知被何人以?何种手法?整齐地剥下,只剩下血肉经络暴露在空气?中,双目圆瞪,一口牙关紧紧咬住,一“脸”惊恐,死状极其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