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吐血了。
很多、很多血。
剑道双璧、容家的长公子和继承人,在那一瞬间像是不仅失去了记忆,还退化成了孩童那般,手足无措,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慈。”他的声音在颤抖着,“阿慈、阿慈。”
容初弦用那双平日握剑的手,触碰着沾染着鲜血的唇瓣,轻轻擦拭着溢出来的鲜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是山呼海啸的、涌来的、几乎可以将人的神智都摧毁崩溃的绝望感,还有那样沉闷拍打来的、几乎撕心裂肺的痛楚。它不是一下子袭涌而来又会退去的,而是一浪接着一浪,不间断的、永远潮湿而汹涌的痛苦。
和害怕。
这种害怕终于让容初弦后知后觉地强行从沉浸的慌乱抽离了出来,他勉强冷静下来,手边打破他“认知”地出现了一碗药。
药盛的很满,在端过来的时候,微洒出来了一些,苦涩的气息落在我鼻间。
“……”
我睁开眼,向容初弦“虚弱”地道,“我现在喝不下……”
容初弦没犹豫,一口饮下汤药,覆在我的唇间。
苦涩交织。
这是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
容初弦很专心致志,药被他抵在舌间喂过来。
这么一来,我也的确被强咽下一些药,苦涩意味在唇角化开。
分开的时候,他的唇也被印上了鲜艳的血色,看上去也像在吐血一般,有几分狼狈。
太狼狈了。
我看着容初弦那神色的金眸,很轻地在心底说“对不起”。
随后用体内真元倒逼药力,唇角又溢出鲜血来,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坠,像是连支撑自己的气力也没有了。
几乎也是狼狈地、靠在了容初弦的胸膛上。
心慌意乱下,我也不知该演成什么样更符合我如今的状态,只能用手指攥住了容初弦的衣服,很缓慢地吐字:“疼……”
“哥哥,我好疼。”
至于具体哪里疼——编不出来还是不要编了,再细说就不像了。
“是哥哥的错。”
“对不起。”
“阿慈、对不起。”
“不怕。”容初弦又开口,“不要怕……很快就会不疼了。”
但听他的语气,我却觉得正在害怕的人,好像是他。
容初弦将我抱了起来,披上厚重的皮草大氅,遮掩住了衣衫下鲜艳的血迹。
他抱的很紧,密不透风。那张此时也尽失血色的英俊面容正看着我,分明眼眨也不眨,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