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潇适时捕捉到沈春芜面上的微妙神色,心中的猜测更是确定了几分,她绕至沈春芜身侧,慢条斯理地道:“那个督将,离开漠北前夜,曾经给你写过一封信,想要联系你,但那一封信被我截了和,所以,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忘记他,对不对?”
——督将?
——是容都督容朔吗?
沈春芜心口怦跳不已,竭力平复住心神,淡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明潇笑出声来:“你心里藏了一道白月光,却勾走了襄平王心,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真是好手腕,我一生难以望其项背。”
她凑近沈春芜的耳根,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口吻说道:“放心,这个秘密我会烂在肚子里的。”
话落,沈春芜的掌心处添了一样东西。
近似于一封信札。
“这就是那位督将曾经给你写过的信,我截了和,如今也该完璧归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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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冷窖,沈春芜不着痕迹地将信札纳藏在袖裾之中。
一路上,她有些心神不宁。
那一封信,就如烫手的山芋,烫着她的骨腕。
回府的归途,无疑是非常煎熬的,教她如坐针毡。
不知不觉间,外头落起了雨,雨势渐渐大了,如注的雨丝敲撞在车檐上,声如蚕食桑叶,石撞深潭。
丝丝冷风穿过帷帘,灌入车厢,沈春芜感到了寒意,雪姨感觉她冷,但此行匆促,竟是没有戴上可御寒的绒氅,当下正好将手炉递上去:“王妃先暖一暖身子。”
每到阴雨天气,尤其是打雷天时,沈春芜其实是不会感到心悸或是心慌的,但在今夜,她莫名感到悸颤,
穹空倏然砸下一道惊雷,突闻“啪嗒”一声,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奔月的声音从帘外传来:“不好了,马车车轮陷在了阴沟里!”
沈春芜那不安感愈发强烈,此处居于京郊,离京城还有二十多里,约莫一个时辰的路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马车又坏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趟出行,她没有事先与盛轼打招呼,此刻约莫已值酉时,宫中夜宴正开始,盛轼要主持宫宴,沈冬昀也在参宴,要回府发现她不在府上,可能也要很晚了。
纵使让奔月一人去通风报信,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雨水汹涌,跟洪涝时期的暴雨没什么两样,很快吞噬了这一辆马车,远远望去,这一辆马车就如汪洋之中的一叶孤舟,茕茕孑立,万径人踪灭。
沈春芜虽然心里没有底,但明面上维持着沉静,说道:“先让大雨消停一会儿罢。”
但这暴雨,就像是江边怨妇的泪,如泣如诉,砸个没完,一时半会儿都消停不了。
奔月想了个主意:“话说回来,殿下的军营就在附近,今夜应是有督将在值夜,我前去一趟,为夫人搬救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