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把沈循说过的话,转述给沈春芜听。
沈春芜深受震动,为自己临时当逃兵这件事感到愧怍不已,成为郎中的第一课,就是有坦然接受生死的心,以及不顾一切救活别人的决心。
母亲跟她说那番话时,周遭都是盛大浩荡的蝉鸣声,夏意正浓。
蝉只有十七年的寿命,但它一生,都活得轰轰烈烈,从不畏葸不前。
也是自那时起,沈春芜重新从漠北返回奉京。
她不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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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芜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这么多话,这一过程,盛轼一直静静听着。
最后紧紧握住她的手。
在这样的时刻里,语言反倒成为了一种苍白薄弱的东西。
盛轼为沈春芜戴上同心锁,漂亮的锁悬坠于她的锁骨处,在鎏金日光的熠熠照射之下,反射出一缕璀璨漂亮的光辉。
沈春芜摸着同心锁,锁身残留着他的指腹余温。
此际,一枚树叶落下,偕同树叶落下的,是男人覆于她唇瓣上的吻。
他的吻比热风还要滚烫。
这也让沈春芜心中确证了一桩事体。
她确实是动心了。
她喜欢盛轼。
许愿木牌上的那个心愿,怕是不可能实现了。
——“不要对他动心。”
她已经动心了。
并且动心的时机,比她预想的还要早。
盛轼松开她,也跟他说了自己家庭的事。
讲了梅妃,还有容朔,他的双生弟弟。
过去他所讳谈的事情,如今能做到坦然道来。
很多事情,姜初雪以前跟沈春芜说过,她是略知一二的。
如今盛轼亲自讲,也就补充了很多过去不知晓的一些细节。
容朔是不可能出现在楚帝面前的,这一段时日忙完军中事物,就回漠北去了。
沈春芜忖了忖,凝声问道:“这件事,林德清可能会知道,万一成为了你的把柄——”
“不会有那一天的,放心。”盛轼道,“你手上,不是也有林德清的把柄吗?”
噢,说的也是。
沈春芜反应过来。
但林德清此人诡计多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极不好对付。
两人携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