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不成任务的杀手,是要被反杀的。
阿烈脸上的神情有些崩溃,就像是含着血泪在心中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巍然壮阔的,将她埋进黑暗谷底。
从此,再也不见天光。
泱肆观着她的神情,走上前来,低声问:“怎么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殿下,您婚礼的前一日,国师来寻春院找过属下。”
江衎辞去找过阿烈?
泱肆问道:“然后呢?”
阿烈的眼里溢出水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问属下,敢不敢为自已而活。”
不是想不想,而是敢不敢。
敢不敢遵从自已的内心,做自已想做的事情。
泱肆有些意外,“所以呢,你敢吗?”
是要永久懦弱,如行尸走肉的躯壳,如粗制滥造的木偶,还是鲜亮地活一回,哪怕结果并不如愿。
阿烈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问道:“殿下,其实您已经猜到了对吗?”
是,泱肆猜到了。
魏清诀死的那一刻,她就有了猜测。
只是,她在找,找一个直接的指向,她怕是自已无端且荒唐的猜测,让她再失去一个亲人。
没想到,江衎辞比她更早有了猜测。
所以,他去找了阿烈。
而阿烈此时这番话,让她几乎就要盖棺定论。
她,被遗弃了。
普通人
泱肆去了寿康宫。
太后见到她,有些诧异,侧躺在贵妃榻上,不怒自威:“听说你近日把宫中朝中跑了个遍,也把官员们训了个遍,誓要查明真相,怎么,查到哀家头上来了?”
泱肆跪坐在下方,眉眼低垂,语气却不见半分唯唯诺诺。
“不敢,只是这段时间孙儿的此番经历,让我生出许多怅惘,想找个人排解,但这宫中,已没有了我可以说话之人。”
太后睨着她,大抵是觉得她这言行略显荒唐:“你觉得,哀家是能和你畅谈之人?”
“不是。”
她回得很快,“皇祖母向来不喜阿肆。”
闻言,太后轻哼一声,算是对她有自知之明的回答。
“可是阿肆想知道为何,因为如今在宫中,除了您……”
泱肆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和父皇,阿肆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这么多年了,孙儿一直想不明白,您为何那么不喜欢我。”
她在宫中的敬爱交心之人,从母后到梅妃,再到皇兄,他们都接二连三地离开了她,每个人的离开,都抽走了她灵魂的一部分。
明明被包裹在大北唯一的公主这样的尊贵外衣之下,却站在了孤立无援的悬崖上,无路可进,也无路可退。
而那个把她逼上去的人,却是她最敬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