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龙门县,再过2oo里地,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站在荒芜的山道上,两边是无边无际的山脉或山岭,黑乎乎的山头,随处可见。
杂草丛生的河流和湖泊,不时有不知名野生动物的叫声,嗡嗡的蚊虫铺天盖地。
自从过了郴城,蚊子黑压压如乌云一般,成堆成团,李融和谢炎炎拿出驱蚊药包和防蚊虫叮咬的药膏,根本没用。
那些虫子、小咬、蚂蟥、颜色鲜艳的毒蛇,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有各种叮咬钻到肉中的虫子,防不胜防。
疟疾患者已有半数之多,因为蛇虫,两个先前的闺阁女子吓到精神失常。如今已是农历九月,京都地带已经是秋意凉了,可是岭南,依旧热得汗流浃背。
“娘,我热……”
苏墨青的侄子,声音未完,扑腾倒在地上。
苏墨衡老泪纵横,妻子瘴气袭体,昏迷不醒,儿子又被蚊虫叮咬引寒热病。
心里是一万个懊悔,当初为什么在朝堂上多话?学会闭嘴,哪里有今天的遭遇?
连累妻儿,连累兄弟子侄,连累全族。
苏墨青拿一把大蒲扇呼呼地扇,把蚊子赶走,叫哥哥给侄子把衣服扒开。
蚊虫无孔不钻,不少人把头脸都包起来,尤其小孩子包成了粽子,然而只要有一丝儿缝隙,虫子也会咬人。
胳膊、脖子、脚踝,这些裸露的地方,都被咬得溃烂。
孩子们被包上,虫子咬不到了,可是中暑的多起来。
苏陌被打开,稍微舒服一点点,可是铺天盖地的蚊子马上就扑过来,根本不怕打。
一会儿痒得全身颤。
“娘,我渴……”
“爹,我也要脱了衣服。”
“呜呜呜,我不想去岭南,爹,我不想去岭南了,咱们回去吧!”
“儿啊,娘喘不上来……气……”
“我不想去岭南,呜呜……”
绝望就像一阵风,迅刮遍了整个流放队伍。
谢锦平和妻子、儿媳,水囊的水喝光了,不听李融的劝告,执意喝了一眼汩汩冒出的山泉水,不仅都打了摆子,还肚子疼得要死。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吐一会儿拉,两天了,他的两个儿子背着他们。
李融对大家说:“前面就是龙门县的一个镇,我们在镇上歇歇。”
这里都是山区,他们坚决不敢在野外睡。
这小镇的名字也不知道叫什么,大客栈里人也不少,看上去都是些不好惹的人。
李融叮嘱大家不要惹事,丢了命他也管不了。
客栈里到处都是艾草的烟气,他们不习惯,但是总比被蚊子叮咬好些。
掌柜的听说他们半数都在打摆子,把他们安排在外面一个院子,这院子里都是病人,打摆子的,中了瘴气毒的,他们到了不到两个时辰,有三个人抬出去了。
郎中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看一众病患,摇摇头:“自求多福吧。”
谢锦平的儿媳、孙子因为喝了山泉水,肚子一直疼,还抖,儿子抱着脑袋喊疼。
他哆嗦着,把谢兴和叫来:“大侄子,帮着求求安奉大爷吧,救救我们。”
“大叔,您也知道,这种病眼下根本没办法救,在京都这种病也都是靠熬,御医都没有办法。”谢兴和对谢锦平说,“你让大哥自己去求三小姐吧,她若没有办法,那只能听天由命!”
“她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