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送走了客人们,和宋昕妤道完别,我总算是回到了自己家。身累,心累,身心俱疲。不管是贝叶斯赵柳树林小鱼的揶揄,还是吕梦莹王宇程的莫名其妙,以及陆漓宋筱筱的吵吵闹闹、顾悦灵的异样冷淡、张景浩的过于殷勤……一切都让我疲于应对。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因为宋伯父宋伯母今天住隔壁,所以被父母监视着的宋筱筱最终没能跟我和陆漓一起回家。至少,还能清静一点。“陆漓,我去睡了。”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自己的房间。“等一下。”陆漓却一把拉住了我。“有事?”我有气无力地说。“聊聊呗?”陆漓的手使了一下劲,掐得我生疼。我正想对陆漓发脾气,却发现陆漓脸上是一副失落又无助的表情。我心软了,问道:“聊什么?”陆漓的眼神往阳台瞟了瞟,示意换个地方聊。我跟着她来到阳台,一起倚着栏杆吹着夏日黏糊的夜风。“呢,然叔。”“怎么了?心情不好?我出院对你打击太大了?”“……”“至于不?连玩笑都开不起了?”“然叔,我说正经的,你别打岔了。”“好吧。你说。”陆漓低下了头,抿着嘴唇。半晌,她才缓缓开口。“我觉得……悦灵好像……跟我不是很亲近了。”“嗯。”陆漓愣了一下,似乎对我的反应不太满意。“就‘嗯’?”“不然呢?”“我说顾悦灵跟我不亲近了欸!她,我最好的闺蜜!你是靠着这层关系,对她下手的欸!要是我和她不亲近了,你以后还怎么对她下手?”“别把我说得这么不堪。当时我和她是你情我愿的好吧。”“……你真让人生气。”“彼此彼此。”我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我叹了口气,向陆漓说出了心里话。“陆漓,我昏迷了太久,好多事也都放下了。也不知道是后遗症还是什么,我现在有时候看自己,就觉得是以第三人称视角在看一个陌生人。该说我是病了,还是看的通透了呢?我也不知道。但我记得很清楚,在我昏迷以前,我和顾悦灵就说开了。我们都知道,我们是不被祝福的。这样了也好。或许接受需要一个过程,但总归是要接受的。”“少来这套。你就是对宋昕妤有负罪感,准备一辈子照顾她,所以不得不放弃。”“陆漓,你就没有负罪感吗?”“……”“……”“然叔,你真的很烦。能不能别扯其他的,还是说说我和顾悦灵吧。我不管你们是在闹别扭还是真的和平分手,你们的事能不能不要影响到我们的关系?”“跟我和她没关系吧?”“怎么没关系!肯定是因为你们变得微妙,她才对我不冷不热的!”“陆漓,跟我无关。你去了日本大半年,好不容易回来,她又去美国了,你们两年没在一起,频率同步不起来了,也很正常。还有,你和吕梦莹的事,你也没告诉她吧?”“……你是白痴吗?”“我难得这么认真地跟你讲道理,干嘛骂我?”“你真的让人生气!”“你气什么啊?”“我跟吕梦莹怎么了?”“你们不是在交往吗?”“……”“你自己不敢告诉顾悦灵,对我发什么脾气?”“……罢了。”陆漓黑着脸,推开阳台和客厅的连接门,径直离开。我以为她是闹脾气不准备再聊了,却不想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两罐啤酒又走了回来。“开罐!”陆漓把易拉罐塞到我手中。我虽说受不了她的脾气,但身体的肌肉记忆倒是自觉地听从陆漓的吩咐动了起来。我把拉环拉开,递了一罐给陆漓。陆漓接过去,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愣着干嘛?喝啊!”陆漓见我没动,重重地捶了我一下。好疼!我白了她一眼,她似乎也觉得不妥,赶紧用手抚摸刚才捶我的地方,算是安抚我。不知为何,看着陆漓这副模样,我突然就想笑。“笑什么?”“你倒是学会顾忌了。”“哈?”“要是放以前,你揍了也就揍了。”“我这不看你是个病人吗?”“不,你是真的成长了。某种意义上,我还得感谢吕梦莹。”“哈?”“她这个人吧,真不怎么样。不过呢,她没心没肺大大咧咧装疯卖傻的样子倒挺适合你的。”“欸,你信不信我把这段话录下来告诉她?”“凭我对她的认识,她知道了只会把这些话写下来裱起来挂到墙上顶礼膜拜。”“你们这么熟?要不你俩过吧?我走?”“好了,不扯了。我说这些,是想说,也许吕梦莹比顾悦灵更适合你。”“哈?”“爱情和友情有时候是相通的。要相性合才能长远。”,!“什么歪理邪说。”“你看,你的性格呢要乖张一点,顾悦灵太沉重了,说实话不适合你。反而是吕梦莹,她比你乖张,跟她在一起,你要轻松得多。”陆漓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久,她把剩下的一罐酒一饮而尽。喝完后,她好像还是不过瘾,又把我手中的酒夺了过去,再次一饮而尽。喝完两罐酒后,陆漓带着醉意扑到我身上,揪住我的衣领。“然叔,你不对劲啊!”“怎么不对劲?”“你是劝我接受被顾悦灵疏远?不,你看是想让我和顾悦灵从此不来往,这样你们就能装作鸵鸟就此接受你要照顾宋昕妤一辈子这件事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干嘛不说话,被我说中了?”“陆漓,我看你才是在装鸵鸟吧?”陆漓抓着我衣领的手微微颤抖。“你……你胡说什么呢!”“因为我和顾悦灵的关系微妙,其实你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悦灵相处了吧?”“……”“对不起。”“你干嘛道歉?你有病啊?”“对不起,陆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和顾悦灵发生这么多事,你和顾悦灵会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你烦死了!”陆漓松开了我的衣领,恶狠狠地瞪我。她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只能抓起空易拉罐,一拳打扁,把身子伸出阳台,朝隔壁阳台扔去。陆漓是在用这种方式对隔壁的宋昕妤表达不满吗?“呀——”很快,从隔壁阳台传来一声可爱的哀鸣声。我和陆漓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宋筱筱的声音。“宋筱筱?”只见宋筱筱从隔壁阳台探出一个头来,尴尬地看向我和陆漓。“对不起……”陆漓刚想道歉,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啊!宋筱筱!你什么时候到阳台来的?怎么一点儿声音都不出?你……你在偷听我们?”宋筱筱的表情告诉我们,她显然是听到了。“你从哪里开始偷听的?”“‘连玩笑都开不起了?’吧?”岂不是全都被她听到了?!:()我的侄女最近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