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生为他们准备的是几款今年刚出的最新游戏,和一些纸片人帅哥美女,还有一束矢车菊。
除夕夜,千家团圆,万家灯火,公墓清寂无人,保安亭那边隐隐传来春晚的音乐声。
谢长生坐在父母的墓碑旁,扫过那个二维码,静静地看完那段视频,然后分别给清虚观和市局都打去电话,拜年祝福。
东樵道长让他注意身体,不要一加班就废寝忘食,早晚要熬坏,将来连自己的零头都活不到。小道童嘿嘿笑着讨压岁钱,被东樵道长又踹了出去。市局的人在群里发红包抢红包,副局接电话,让他到家里吃饺子,说到一半,被人拽走,和孙子一块儿去放仙女棒了。
谢长生裹着大衣,下巴陷在围巾内,看着一个个热闹的群,一个个加班抱怨的朋友圈,默然出神了一阵。
天色彻底暗下去,夜幕里渐渐飘起了雪。
谢长生起身收拾了东西,慢慢离开公墓,走回停车的地方。
还离着有一段距离,远远地,谢长生便看到昏黄的路灯下,自己那辆银灰色汽车的引擎盖上多了一个橘色的小毛团。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走近了些,他分辨出这小毛团既非毛垫,也非帽子,而是一只瘦瘦小小的橘猫。
橘猫大约是流浪猫,刚和谁有过一场恶战,脸部和腹部都有伤口。
它感知到谢长生的靠近,警觉地抬起头,转换了趴卧的姿势,似乎是打算随时逃跑。
谢长生和橘猫沉默对视着,片刻后,他缓慢地眨了眨那双深灰的眼睛。
听说,缓慢眨眼,在猫眼里,是人类对其示好的举动。
但橘猫好像对此并不感冒。
谢长生想了想,放好东西,转身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诚挚邀请道:“下雪了,外面很冷,要不要跟我回家?”
橘猫晶莹剔透的眼睛盯着他,有些灵动,但很明显,它对谢长生的举动无法理解,也无动于衷。
它毕竟不是人。
谢长生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领养路边流浪猫的具体流程,然后收起手机,从后备箱拿来一个纸箱子,直接绑架了橘猫。
大年初一凌晨一点,谢长生从自己大学好友开的宠物诊所离开,带着橘猫回了家。
橘猫虽是被绑架的,但好像对谢长生这个绑匪并没有太大抵触,只是有一些警惕拘谨。在踏入谢长生住处之后,它就缩在床底下,死活都不出来。
谢长生没有去掏他,而是布置好宠物用品和猫粮后,便躺下休息了,好友告诉他,不要对橘猫太过关注,先让它自己适应下新环境。
谢长生本以为这个适应,至少需要一两天,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半睡半醒之际,他就感受到了泰山压顶般的窒息感。
睁开眼睛,橘色的毛毛溢满视野,瘦小的猫变成了一条围脖,圈在他的脖子和胸口上,凑近了,还能听到那惬意的小呼噜一阵阵打着,尾巴也偶尔扫动,透着愉悦。
很快适应了新环境的橘猫,就这样在这个新家住了下来,谢长生也一夜之间,荣升为橘猫大人的专属铲屎官。
“叫什么好呢……”
冬日的午后,阳光剔透,一人一猫在阳台上懒洋洋晒太阳。
谢长生翻着一摞书,耐心而又挑剔地寻找着适合橘猫的名字,堪比为孩子起名的老父亲:“宝宝?橘橘?还是……团团,圆圆,可可,爱爱?”
“不好,太容易重名。”
“八卦,太极,两仪,四象?也不好……叫起来不够可爱……”
一本本书放下,一本本书又被拿起。
正当谢长生觉得这些书里难以寻找到让自己心仪的名字,准备起身去换一批书时,他忽然在一本书中看到一句话,心头一动,下意识便念了出来:“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卿卿?”
话音刚落,腿上的橘猫翻了个肚皮,发出一声娇娇的喵喵声,像是在对这个名字表示喜欢与认同。
谢长生立即放下书,把脸埋进毛肚皮里,狠狠开吸。
卿卿用戴着白手套的小爪抱住他脑袋,去抓他头发,但最终反抗无效,被吸得毛毛乱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