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之鉴?”
谢长生抬眼,根据自己的记忆吐出含糊的推测:“真实世界,或是第一周目……的你?”
宁准摇头:“不止。很多人,他们都试图行走过这条道路。”
“对于这方面,我知道的也不多,唯一清楚的,就是相对于其他时候来说,在第一周目,大多数人认为的人类最可能的胜利方式,就是创造出一个属于人类自己的英雄,或者说神明,来对抗潘多拉,来拯救世界,就像那些科幻或玄幻电影里表演的那样。”
“可后来事实证明,这只是天方夜谭。”
“人类就算成为神明,或成功创造出神明,也永远不可能以此战胜潘多拉。不是我们的神明不够强大,而是神只是神,不是人。”
黎渐川下意识转头看了宁准一眼。
他从宁准的最后一句话中,读出了一些更深的含义。
“也就是说,Blood走的是一条很多人都走过的死路,不会有太好的结果?”方既明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们有更有把握一点的、更好的路可以走吗?”
宁准道:“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所有道路都只是在试错,在做排除法。我没有办法保证我们现在的道路就一定是清晰的、正确的,你们黎队也不能。”
他顿了顿,继续道:“目前,我们已经在走的这条路,可以暂定为两个方向,一是增强自身,二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前者,大致就是利用blood的计划,将计就计,深挖超维能量,在确保自己不会陷入疯狂失控状态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增加自身的超维能量,尤其是魔盒力量碎片的获取。”
“另外,我们仍要继续搜集线索,确保自己能够在梦境领地战之前,就达到在本局成功解谜的程度。”
“当然,我们暂时先不解谜,等候时机。”
“哪怕这局游戏的关键点早已不在解谜上,但我依然认为,解谜能否成功,隐藏在这个副本里的谜底魔盒能否拿到,将会对我们与潘多拉的决战产生某些极为重要的影响。”
“至于后者,我们能团结的力量,无非就是这局游戏内存在的一切可能被拉拢的力量,比如玩家,比如魔盒,比如监视者。”
这和黎渐川之前暂定的计划相差无几。
他和宁准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有着近乎心有灵犀的默契的。
黎渐川想了想,开口道:“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时间太紧,我们无法确定潘多拉是否会提前亮出獠牙,受限也太多,我们能做的选择其实非常有限,这已经是在一切限制里,我们能走通的,最有可能的一条路了。”
“实在不行,就只剩拼死一搏了。”
他平静的目光缓慢扫过在座的其余三人:“我知道我们不是神,不是奥特曼,也不是什么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不能真的战胜一切,改变世界。但是,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在自己还活着时,让潘多拉跨过我们,去将末日降临到现实世界。”
“路是我们自己选的。我们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谢长生漠然瞥他:“从冈仁波齐出发的队伍,全都写好了遗书,我们这支队伍也不是例外。”
宁准笑着朝他促狭眨眼:“带着队员们送死,黎队这是有心理负担了?需不需要宁医生的心理辅导,随时随地,床上等你?”
黎渐川额角抽了抽,一腔沉郁情绪全被打碎。
他瞪了宁准一眼,无奈闭眼。
他从来不擅长与人提及生死,尤其是战友。
因为无论是他,还是能成为他的战友的人,都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最有可能的结局的。
“黎队,你就放心吧,牺牲不牺牲的,这觉悟从踏出基地的那一刻起,大家就都已经有了,要是有人有犹豫,那根本就不会加入这次行动。”方既明也笑了起来。
笑完,他迟疑了下,还是说道:“其实,黎队,博士,不是我不信任你们,也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咱们这个计划,听起来好像还不如Blood的成神计划,或是前人之鉴里那些造神计划。”
“第一,是我们能容纳的超维能量是非常有限的,无论如何,在保持清醒的前提下,都不可能超过Blood,更不要说作为餐桌主人之一的潘多拉。第二,是我们能团结的力量实在有限,助力太少。”
“玩家各有想法,不信任我们,我们找了不少玩家,你们也肯定找了,但都没什么大用……魔盒呢,我们也见不到,这本身就不是我们能对谈的层次,监视者……相信我,潘多拉手底下的监视者,肯定是我们的无数倍。”
“而且,就算集结了副本内剩余的所有玩家,包括滞留玩家,又真的能有什么大的帮助吗?”
“在九等监区,自由者公司的Aurora依靠百年的发展,聚集了一批滞留玩家。”
“这些玩家在最后的金色堡垒战中献出了自身的所有魔盒力量,加上金色堡垒埋藏的魔盒力量碎片、Aurora的其余手段和梦境领主们的出手,才最终杀死了全知之神和欲要弑神成神的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