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令人难以评判。”
黎渐川一边拎起西装随意套上,一边思考着问道:“建筑都已经被毁坏,连一根完整的柱子都没有,那百年前那些幸存者们是从哪里醒来的,出现的?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谢长生摸出一张崭新的疫医面具,重新扣在脸上,淡淡答道:“不可考,但据说是从天坠落。”
“从天坠落?”黎渐川眉梢微扬。
谢长生道:“他们醒来时便在一个深坑里,四周都是融化的银白色金属液。他们分析,自己可能是乘坐流星,从天坠落下来的。”
黎渐川咋舌:“这个出场方式,真是又科幻又玄幻。”
简单吐槽了句,他综合目前对三大监区历史情况的了解,总结道:“现在已经能明显看出来了,我们得到的各种线索、暗示,还有各种蛛丝马迹,似乎都在表明,这三大监区的历史不同寻常。”
“他们之间或许相互关联,或许只是彼此影响,又或许,是‘你即是我,我即是你’的循环往复。”
“总之,绝对和谜底有关,就算不是关键线索,也是重要线索之一。”
黎渐川肯定道。
谢长生也赞同:“这其中确实有异。”
他直接提出了方案:“如果想真正弄清楚这些历史疑云,目前我们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再获取到三等监区的近百年历史情况,这个大概只有亲自前往三等监区,或和穿越梦境阶梯自三等监区而来的Blood交易,才能办到。二是挖掘出九等监区和六等监区百年前已经断代的历史,不需要全部,只用部分,就能确定三大监区之间历史发展的关联情况。”
黎渐川专注听着,忽地目光一凝,脑海内电光火石般迸出了一个火花。
“不,不对,不需要这么复杂,”他摇头道,“我们不需要去三等监区,也不需要挖掘被掩埋的历史……有一个玩家,也许可以成为解决这件事的更为简单的突破口。”
谢长生一句穿越梦境阶梯,让黎渐川瞬间想起了自己在梦境阶梯内和提线木偶的一段谈话。
在那段谈话中,提线木偶告诉他,在他们几人之前,还有四个人通过了梦境阶梯。
这四个人,第一个是监狱原住民,第二个是上一局那个解谜成功却死亡的玩家,第三个和第四个,都是这一批的玩家,其中,第三个通过梦境阶梯,是由三等监区去往九等监区。
可现在,九等监区已经成为了无神之地,玩家们都被驱逐,这第三个梦境阶梯通关者也不能在九等监区继续停留。他必然会再次进入梦境阶梯,前往三等监区或六等监区。
他最初进入的是三等监区,所以这次离开九等监区后,有很大概率会选择来到未曾涉足的六等监区,而非回转三等监区。
从这名玩家身上下手,绝对要比其他方法更加简单。
前提是,他们能够找到他。
谢长生道:“很难。”
“他比Blood更早一步通过梦境阶梯,证明这名玩家在三等监区停留的时间非常短。他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么早的时候离开三等监区?又为什么会先去往九等监区?他行事有些太过低调,而且,他绝对很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想找到他,恐怕很难。”
他的目光自透明的镜片□□出,冷静淡漠:“这名玩家,极可能在有意隐藏自己。”
“难不难的,也不一定,”黎渐川捋了把头发,直起身,“他是在隐藏自己,但身为玩家,必然会有一定的赌徒心理,想要搏一搏。他都已经走到三大监区中的最后一个监区了,那应该就早就意识到了三大监区历史之间的联系。六等监区和九等监区不同,在这里,他想得到六等监区的一些秘密,你是他的最佳选择之一。”
“我们完全可以放出一些风声,给他一点交易暗示。”
“要是他真的在六等监区,是有很高几率会来找我们的。对比起其它那些势力,我们绝对是最为安全的交易对象。”
谢长生想了想,应下了:“可以,这件事我来办。我会在转让梦境领主身份前,再最大限度地影响一下黑夜,散播消息。”
黎渐川从魔盒内摸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眼。
他和谢长生恢复醒来时,大概是下午三点,眼下交谈了一阵,时间就已经逼近五点钟。这还是在两人都没有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某些问题上多作分析的前提下,时间都流逝得如此之快。
还有一个多小时,属于独立军团的六点便会到来。
之后再过两小时,黑夜重临。
“天黑之前你要执行转让计划,具体是什么时间,要和沈晴商量吗?”啪的一声,黎渐川收起怀表,转头看向一身黑西装,头戴圆礼帽与疫医面具,气息仍有些虚弱的谢长生。
“现在,”谢长生道,“我已经呼唤他了。他马上就到。”
说着,他再次伸手探向祭坛。
只是这一次,他从祭坛摸出的既不是衣服,也不是面具,而是一根白色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