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万籁俱寂,偶尔有响动,皆是生灵幽秘的窃窃私语。
沈晴就在扮演这些生灵中的一员,声如蚊鸣般低低说着话。
“……五年前,冈仁波齐的天空破洞出现,在全球各界引发巨大震荡。华国根本瞒不住这样突如其来的、过于显而易见的大事、怪事,全世界的议论和猜测几乎能把整个地球淹掉。”
“所以之后,也就半个多月吧,华国就在商讨后,公开了冈仁波齐的情况,称这是目前人类无法探明的古怪气象,可能与大气层变化或地球自然环境的急速恶化有关。”
“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也是大部分人都知道或认可的。”
沈晴两只手撑起下巴,抬头看着谢长生的侧影:“你也是这么听说,这么认为的,对吧?”
谢长生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
“最初确实如此,”他道,“大部分人都接受这个解释,也知道华国联合各国的各类科学家,都对冈仁波齐的气象问题开过大大小小无数会议。但没有结果,仍众说纷纭。”
“时间久了,普通人不会太关注这些,衣食住行,已经精疲力竭。”
沈晴晃着脑袋:“可你不在这个行列。”
“为什么呢?”
他眨眨眼睛:“你不像是拥有超丰沛的感情和强烈的好奇心的人,你对那些不感兴趣,却还一直关注,是因为听说了什么,还是在2037年1月30日左右的神农架深处,看到过什么?”
谢长生语气漠然:“为什么是2037年1月30日左右?”
沈晴笑起来,一点也不含糊地说:“因为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吧,埃及开罗的胡夫大金字塔附近,出现了一次神秘能量波动。根据‘禁忌’掌握的资料来看,相近时间里,地球上其余神秘又古老的文明遗迹也可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神农架是‘禁忌’怀疑的地点之一。”
谢长生道:“所以五年前的三月份,你们派人来了这里。”
“应该是这样,”沈晴道,“我没办法给你确切的回答,因为当时我也才十四岁,刚刚因为那次胡夫大金字塔附近的能量波动,被捡进‘禁忌’,小乞丐一个,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过,我这次带队来神农架之前,查过‘禁忌’关于神农架的资料。”
“五年前,他们确实组织过一次非法进入神农架的行动,但行动的详情没有任何记录,参与行动的成员也神秘失踪在了神农架,全无信息。”
“可你说你见过他们,这真的是挺稀奇的一件事。”
沈晴边说,边又摘下两片草叶来,在手里编着玩。
谢长生微微侧过眼,视线落在沈晴被月光隐约拓出的一点影子上:“胡夫大金字塔附近出现能量波动时,你在那里?”
“对呀,”沈晴坦荡道,“你也在那时候的神农架,不是吗?”
谢长生没有回答。
沈晴继续道:“也就是从那之后,你就能看到或感知到所谓的炁了,对吧?我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被‘禁忌’招揽的,当然,我和你还是不太一样的,我看不到炁,但是我可以对炁造就的某些奇异物品,进行一点小小的改造。”
“那些炁,究竟是什么?”谢长生道。
“现在国际上各大神秘组织、各大势力,对它比较统一的称呼,应该是X能量,”沈晴手指灵活,没几下就将草叶编成了一个丑陋的猫猫头,他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道,“关于X能量的说法非常多,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禁忌’对它的了解。”
“‘禁忌’是绝对中立的纯研究组织,不卷入任何组织势力、地区国家之间的纠纷和战争,一切只以探索和研究神秘知识为核心。”
“X能量的探索和研究,就是‘禁忌’现阶段的核心。”
“但‘禁忌’对X能量的探索和研究,却不只是从现在,从五年前开始。在很久之前,‘禁忌’成立之初,就有一个神神叨叨的学者发表过一种言论,说整个宇宙都是具有两面性的,即光与暗,生与死,理性与疯狂,秩序与混乱……反正就是这种对立而又统一的两面,才是宇宙的底色,没有任何情况,可以剥离其中一面,只留下另外一面。”
“将这两面全部抽象笼统地视作两种能量的话,那就是X能量和Y能量。”
沈晴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按我的思路理解,Y能量,就是上帝,X能量,就是撒旦。”
“可是世界上没有上帝,也没有撒旦,没有泾渭分明的光和暗,X能量和Y能量也永远不可分割。”
“光要与暗相依,生要有死终结,理性要靠疯狂来增色古板,秩序得有混乱来放松沉郁。这才是生生不息的循环,是人类所能触碰到的宇宙最基础的道理之一。”
“只是人类这个物种是很奇怪的。”
“他们永远追求一种‘打破’,永远渴望一种‘极端’。”
“于是,就有人想要永远的光明,想要永远的生存,想要永远的理性,以及永远的秩序。”
“这些人的思路之一,就放在了X和Y的分离上。”
在沈晴讲出X能量相关的第一句时,黎渐川的脑海中就已经掀起了万丈狂澜。
他疯狂地思考着,分析着,心头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些惊人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