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渐川环视四周一圈,确认这大约是某个城堡或庄园的一间卧室,装潢摆饰华丽奢靡,连摇曳多姿的烛火,都透着繁华酥骨的朦胧暗昧。
应该是宁准的某个梦境。
他做出判断。
同时,他感受到宁准那只脚在不安分地向上压着,一勾一蜷,时轻时重,足心柔软,带点冰凉和逐渐升高的热。
黎渐川全身的肌肉一绷,慢慢收回逡巡的视线。
他没有去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小动作,而是如一头小憩的豹子般,慵懒地坦开四肢,更沉地靠进椅子里,微微仰头,挑着眉,盯着宁准的眼睛,明知故问:“这是干什么?”
“惩戒亲夫?”
他的语气颇为玩味。
在过去,黎渐川一直都认为自己绝对称得上是没什么世俗欲望的正人君子。
可随着和宁博士的接触一日深过一日,他基因里的那点恶劣因子就全都不受控制地,被一点一点勾了出来。
而且爱人之间,还需要隐藏什么欲望和想法呢?
当然,给某人整治随时发骚的毛病时除外。
这种一推一拉其实已经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点小情趣了。
黎渐川记得,之前宁准甚至在床上承认,有时候看自己冷着脸强硬地掐回他的腰,要比柔情似水地顾虑着进来,还要让他沉溺动情。
黎渐川当时听完给他总结了一下,就是三个字,欠收拾。
“走神?”
一道清冷低缓的声音传来。
紧跟着,一个巴掌扇了下来,挨在胸肌上,凌厉,却不轻不重,没什么痛意,只有一阵火热的麻痒升起,令黎渐川回神的同时,不禁喉头翻滚,胸膛起伏,脸侧与脖颈都绷出一道道难耐的青筋来。
宁准的桃花眼促狭地眯起,嗓子里含着愉悦的笑:“喔,原来黎老师喜欢这个味儿的。”
黎渐川盯着他,缓了缓气息,沉声道:“跪过来。”
那条压于黎渐川身上的腿轻轻颤了颤,顿住几秒,慢吞吞收回去,落到地毯上。
宁准伏下来,头搁在黎渐川膝前,雪白的丝绸浴袍层层叠叠垂着,迤逦如纷繁花瓣,簇拥着这具清瘦而坚韧的身躯,让其也成为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抽紧缠绕黑铁椅的绳子,黎渐川的身体更加紧绷。
他不敢用力,这些绳子看着漂亮,但实在脆弱,不过想要找到能将他限制的普通东西已经太难了,现在就算是钢筋也无法困他多久。它们能困住他,不是因为它们的坚固,而是因为他的克制。
从头到尾,他只动了一只手。
这只手长而有力,青筋凸起,五指全都穿进青年柔软细密的黑发间,时而控制着力道抓起来,时而微微颤抖着松下去。
“黎老师,喜欢吗?”
宁准从这手掌下抬起脸来,眼与唇都是潮软的。
睫毛也湿漉漉的,半垂半黏着,有诱人的光从底下漏出来,让这朵花由青涩闭敛转至成熟靡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