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宁永寿操纵飞毯立即升空,他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双眼微眯,向四下扫视:“闪现,还是隐匿遁形?”
突然,一道道微光在他周身四面八方疯狂闪烁亮起。
刚才围攻蚕茧的乱七八糟的武器们被飞快地勾勒出来,齐齐砍向飞毯上的宁永寿,粗暴而狂烈,几乎将飞毯上这一小片空间舞成密不透风的绞肉场。
面对这样大的动静,宁永寿却动也不动。
一层层寒冰在他四周凝结,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一样样武器的进攻,并将其飞速冻结。
“扰乱视线这一招,再用第二次可就不好使了……”
宁永寿笑着吐字。
话音未落,猛地侧头避开穿透空间突袭而至的掌心箭,从袖内抽出一柄刻满了血槽的尖刀,反手朝一道快速凝聚在背后的黑影霍然一刺。
呼啦一声,宛如林间鸟儿扑飞,尖刀刺空,不见人在,只有无数黑羽炸开。
宁永寿眉心陡然一压,还不及更多反应,便突觉喉间一凉,继而头颅高飞。
他望见了自己僵在飞毯上的身躯,血喷如注。
在那具陡然僵直的身躯的一侧,一道透明虚幻的人影褪去隐身效果,手持匕首,维持着一跃而起稍稍滞空的姿势,出现在飞毯旁边。
“隐、身?”
他喃喃地念着,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更大。
头颅落地翻滚,这诡异开心的笑容也被血污悄然遮蔽。
一击必杀。
黎渐川却并没有当即就放下心来。
他一脚将宁永寿的无头尸体踹下飞毯,操控身体压下飞毯,轻飘飘落地,然后便麻利地取出了一个宁准给的毒素瓶,准备对宁永寿来一个赶尽杀绝。
毕竟人头飞起,击杀喊话却没有传来,总要再谨慎点才行。
毒液滴出瓶口,落向尸体,却扑了个空,只溅在了地面青石上,激起一阵强力腐蚀带来的汽雾。
宁永寿的身体与头颅同时消失了。
黎渐川神色一凝。
这时,整条窄小胡同内所有的球体怪物身上突然全都烧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怪物们无声嘶吼尖啸着,触手疯狂乱甩,墙壁轰轰倒塌,树木横飞,四周刹那就被照得如同白昼下的诡异炼狱。
但黎渐川却完全来不及去观察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致命的危机降临。
他在瞬间就毫不犹豫地开启了镜面穿梭,想要闪离原地——却迟了一步,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好像有什么突然划过,黎渐川本能地旋身一躲,左半截身子就忽地一麻一痛。
视野里,他的一条胳膊和半只耳朵被削飞出去。
殷红的血水立刻糊满了他大半张脸,真实的剧痛感更为强烈,完全不像是只反应在精神体上的。就好像他这个游魂自打从无数触手裹成的血色蚕茧里逃出后,就发生了新的异变,似有若无地拥有了□□的感知一般。
黎渐川脑海内念头急转,忍痛迅疾后退。
无数破风声传来,竟是漫天泛绿的银针。
银针来处,飞毯倏地掠起,一个古朴的天青色竹筒突兀出现,悬浮半空,源源不断地发射着淬毒的银针,使其如大雨倾盆而落,将要把这片天地都织成绝无生路的天罗地网。
黑羽紧随降临,抵挡干扰银针。
隔着黑色大雪与毒雨的狂暴对冲,黎渐川的目光死死锁在了飞毯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