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盛年耿直地怼了一句:“这份合同签订之前,我们也跟总厂领导报告过。
新产品要开拓新市场,前期是相当困难,总厂领导也同意了的。”
卫泽辉在卸任之前来了这一手,把钱全都找名目提出去了,而且账面上已经处理得非常干净了,表面上看起来又合情合理。
方思文心里也明白,想追是追不回来了,要扯麻纱,不仅浪费时间,只怕还会惹得上面不高兴,觉得他在得寸进尺。
当务之急,就是斩断这条路,把这个漏洞给堵住!
方思文决定就抓着这事不放:“姚主任,你也说了,那是前期开拓市场的时候。
现在市场已经稳定了,再采用这样的方式,那肯定就不妥了。
跑销售的那两个同志是谁,谭主任,你去把他们叫过来,我亲自跟他们谈!
都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事业,怎么能不讲大局、不讲奉献呢?心胸狭隘,一心钻到钱眼儿,以后可没有什么前途!”
方思文拿大话套人,拿前途作威胁,这招对别人可能有用,对沐春生和江燕子来说,那就不好意思了。
为了一个月二十块钱左右的工资受这窝囊气,她们可犯不着。
既然方思文不想守信用,那还在这里干毛呀干!
要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沐春生和江燕子还刚刚接到德县棉织厂销售员高建华的电话,说厂里想请她们两人过去指导呢。
说是指导,其实是想找她们再设计些新颖的手帕花样,沐春生觉得到时候跟他们谈一个临时聘用,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再加上兜里的小钱钱根本就不愁花完,沐春生和江燕子的底气足着呢,完全诠释了啥叫“有钱,任性”。
所以在方思文一通口沫横飞的大道理讲完后,沐春生已经和江燕子对好了眼神,微笑着看向方思文:
“方厂长,既然这份合同不履行了,那我们的工资怎么算?”
方思文之前看到跑销售的这两人是女同志,心里就轻视了几分,这会儿见自己一通说,两人就老老实实问起了工资,很是志得意满地端起了大茶缸子喝了一口茶:
“你们跟其他职工一样,都是一批进来的,自然是他们拿多少,你们就拿多少工资。”
沐春生请方思文在合同上签了“作废”两个字,落款盖了章,仔细收好后笑吟吟地看向谭华:
“谭主任,你是管人事的领导,我和江燕子同志跟你报告一下,我们因为家里有事,不能再来厂里工作了。
我们俩的工作已经找好亲戚准备顶职了,这几天就能来办手续,到时候麻烦你了。”
方思文一口茶水呛进了气管里,咳得惊天动地。
沐春生说得再委婉,那意思也就是一个:她们不干了!
才工作两个月,在田里踩的那两腿泥还没洗干净,居然说不干了?!
可亲戚顶职的事,在现在完全是再正常不过的,方思文根本没办法阻挠。
方思文只能无能狂怒地瞪着沐春生和江燕子:“地球缺了谁都会照样转!你们还真把厂里给你们的平台当成自己的本事了!
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别以为别人许诺你们什么就能拿得到手,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