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到这几日,尤其是地动山摇之时,他们便从地府离开,回到沙场,完成未实现的心愿。”李谷生也长叹一口气,“时运不济,前晋命数已到。倘若大周有此大将,亦不会和匈奴纷争战乱数十年。”章庆看似粗犷,实际最怕这鬼神。他将头缩进兽皮中,捂出一身汗也不觉热。心中充满了畏惧,章庆变得更加口吃:“没没没……没想到今……今日还……还还真碰碰……碰上了。”李谷生附和道:“以往都是道听途说,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无清听他们讲得有鼻子有眼,原来大家皆是首次听到阴兵借道。章庆恐慌道:“昨……昨夜俺……俺没睁睁……睁眼……高高高……将军不不……不会来找俺……俺吧……”李谷生打趣道:“要找也是找大周的皇帝以报亡国之恨,你一山野匹夫,高将军找不上你。”闻此,章庆才将身上的兽皮脱下,后背全部被汗水打湿。最难捱的夜已经撑过去。今日的盲山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泥土出新的味道。李谷生让其中一人下山去送勒索信,其余人按部就班地忙活自己的事。有专人看守云楚岫同无清,二人蹲坐在地上。无清想起昨夜阴兵过境一事,惊奇道:“知还,没想到《蜀地游记》中的记载竟是真的。”云楚岫蹙额,道:“你亦相信是真的?”“亲耳听到,可曾有假?”无清回,“盲山之中除了贼寇便无旁人,昨夜你我同他们皆待在洞中,未曾踏出一步。思来想去,便只有鬼魂作祟才能发出那些金戈铁马之声。”云楚岫不禁笑道:“眼见有时也为假,更何况耳听?”他捡起一旁的树枝,在地上写下几个词——匪患、铁石矿、大地动、阴兵借道。“你来看看。”无清低首一看,脱口而出:“这几件事不就是我们近来接二连三所经历的?”云楚岫点头道:“那你再看这四件事有何关联?”无清略一沉思,“威武洞里的劫匪因官府强行征丁下矿而落草为寇……而后面两件事单独成立,并无联系。”云楚岫摇摇头,道:“大地动发生在盲山,而盲山是山匪的据点;阴兵借道虽是志怪传说,却由贼匪们庆腰际将羽扇抽出,作势便朝尸坑走去。无清抬脚便要跟上,云楚岫却将他推开,道:“下面腌臜,你留在上面,我下去查勘一番便上来。”无清确实对这些骇人的尸体心有余悸,但他绝不会放下知还一人不管。一听此言,他便死死抓住知还的衣袖,神情坚定道:“我跟你同去,你别妄想抛下我。”云楚岫拿他没办法,伸出食指无奈地在他鼻梁上一刮,道:“好好,那你在我身后跟紧了。若察觉有什么不对劲,便拽拽我。”“嗯!”二人下了斜坡,朝那些堆叠成小山的尸体走去。坡上诸位这才发觉这俩人质竟然跑到阴兵尸体里去了,纷纷喊道:“你们二人是不是疯了!快回来!犯了高将军的忌讳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