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晓,街道上还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霭之中。
褚观南低头看看地上的青石板路,这就是天下学子争破了头也要入的翰林,多少寒门仕子从这里踏出他们鲤鱼越龙门的那一步。
朱红色的大门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威严端坐,像将军一样守护着这方土地。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来来往往,也有许多人看着褚观南窃窃私语。
褚观南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身上官服,迈步走了进去。
院内,古柏参天,绿荫蔽日,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一位身着深蓝色官袍、面容和蔼的老者早已等候在此,他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王守己王大人。
王大人见褚观南进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迎了上去,说道:“褚修撰,你来了。老夫已等候多时,今日找你来,乃是有要事相商。”
褚观南赶紧行礼道:“下官见过王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王大人也回一礼,说道:“你初入翰林院,其他自是不必说。如今,朝廷正着手编纂国史,这可是关乎国家传承的大事。”
“前些日子我们和陛下经过商议,决定委任你负责其中一部分的编纂工作,你可有信心?”王大人捻了捻胡须,笑眯眯开口道。
褚观南心中一凛,国史编纂,这可是无比荣耀又艰巨的任务。
她微微沉吟片刻,坚定地说道:“下官虽才疏学浅,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朝廷所托。”
王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你先随我去见见其他同僚,大家一同商讨一下编纂事宜。”
他们来到一处宽敞的书房,里面已经聚集了七八位翰林院的学士。
众人见王大人和褚观南进来,纷纷起身相迎,又忍不住偷偷撇眼看向褚观南。
毕竟她最近确实太出名了。
王大人一一为李文渊引荐,有学富五车、专注于经史研究的张学士,有擅长诗词歌赋、文采飞扬的刘学士,还有对地理方志颇有造诣的赵学士等。
国史的编纂工作浩繁复杂,涵盖了从开国之初到当下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各个方面的内容。
目前,他们正面临着诸多难题,如史料的收集与甄别,有些史事因年代久远,留存的记载相互矛盾,需要仔细考证;还有编纂体例的确定,是采用编年体、纪传体还是纪事本末体,大家各有见解,尚未达成一致。
张学士抚了抚胡须,说道:“国史乃国家之鉴,后世之范。我们在编纂之时,务必公正客观,不能有丝毫的偏颇与懈怠。至于那些有争议的史事,要广搜博采,多方求证,力求还原历史的真相。”
刘学士也附和道:“不错,而且国史不仅仅是对历史事件的简单记录,还要通过文字展现出那个时代的风貌与精神。既要严谨准确,又要生动传神,让后人在阅读时,能够身临其境。”
褚观南静静地听着,不时点头记录。在与同僚们的交流中,她逐渐理清了思路,对各色同僚们的了解也更上一层楼。
王学士平易近人,张学士力求严谨,刘学士则风趣许多,赵学士更加沉默内敛,瞧着都不是难相处的人。
而与褚观南同级的则有林修撰,陈修撰,魏修撰,乃是上届的状元、榜眼、探花。
褚观南不禁苦笑,整个偌大的翰林院除了她全都是真材实料考上来的,宣德帝让她来当这个修撰也真是把她架在火上烤了。
然而她既然已经走进了翰林院的大门,就不能也不愿意认输。
褚观南负责的部分是太祖皇帝的传记整理,说起太祖皇帝,他和褚家也算是有些渊源。
当初太祖皇帝起于乱世,幸得座下一众忠肝义胆之人辅佐,代有天下。
褚观南祖上护国夫人就是太祖皇帝座下一员大将,非但能已女子之身纵横沙场,数次救太祖皇帝与危难之际,更能献计与上,匡扶天下。
可谓是文韬武略,只可惜天妒英才,于太祖皇帝立大夏不到十年之后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太祖皇帝为感念她鼎力相助,特追封她作护国夫人,许其子继承爵位。
据说曾经有一次太祖皇帝与何将军被困青山,接连十数日断水断粮,整支军队唇焦口燥,军心涣散。
几要求饶之时就是护国夫人率领一支三万大军,与敌军周旋许久,就得他们十万人性命。
自此护国夫人在军中威望大涨,一呼百应。
褚观南翻起这些史料来可谓是如痴如醉,以前在家纵使有些许记录也比不得翰林院齐全,因此竟然发现了许多以往不知道的事。
譬如曾经有传言说太祖皇帝和护国夫人有不可告人的过往,才叫她心甘情愿为太祖皇帝出生入死。
不过这些褚观南都一笑置之,这毫无根据的事也上不得台面,不过讨人一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