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由于第一天大家赶路很快,有好几名伤员晚上就烧了起来。在确认后方没有追上来的人后,他们行路速度便放慢了些。而现在,他们已经断水一日了。这情况可不算好。沈舟看着那些坐在板车上或者地上歇息的伤员,又看向那些时不时舔嘴喘着粗气的侍卫。心思转了又转。“先争取天黑之前过去吧,实在不行,到时再择机而动。”“好。”陈明明确好沈舟的指令后,没一会,便让大家起来,争取今日赶到平阳府歇息。大家都在挺着一口气。闻言,斗志瞬间就上来了。沈舟看了眼不知何时在渗血的白布,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声张。整个前行队伍很安静。只有那整齐中带着些混乱的脚步声和车轱辘碾过的声音响起。眼看天色渐暗,可离目的地还有一些距离。陈明看了眼前面沉默不语的沈舟,想了想,便也没让大家停下。直至夕阳落下,大家又走了一会,陈明叹了口气,拉动缰绳上前。“沈钦差,一直没歇息,大家越走越慢,就算快到了,也走不动了。”越走越渴,越走越慢。陈明的估算出了些差错。天黑之前,他们是到不了平阳府了。沈舟“嗯”了声,“再撑会吧,就到了。”沈舟的话听着很是虚弱,比起先前还要虚弱很多。陈明眉头一皱,觉得不对劲。“来人,拿火把来。”陈明拿到火把后,往沈舟那边照去,顿时一惊。沈舟竟是半眯着眼在赶路。这状况,已然不对。“就地歇息半个时辰!”“是!”陈明放开火把,翻身下马,走到沈舟面前,让沈舟下马。“快到了。”一听这呢喃,陈明就知道沈舟定然是有些不清醒了。也没询问,想要扯开沈舟牵着缰绳的手,抱他下来。岂料沈舟左手抓着很紧,甚至怕自己抓不牢还缠绕了几圈。他费了些劲,才把人抱下来。“太医快来!”手疼“少爷您醒了?少爷?”石头看了眼沈舟紧闭的双眸,又看向他那不断颤抖的右手,眼睛一下子红了。“少爷,是不是疼啊?”“怎么办,怎么办!”石头慌得起身,连忙往外跑。“快请大夫来,快请大夫来,少爷他手疼!”守在门外的侍卫听到,连忙跑去喊太医和陈队长。沈舟已经昏迷两天了。群龙不能无首。陈明只能临时替代他的位置,让人把粮车银车守好。又忙着去应付那些过来打探沈舟身体情况,和粮车银车情况的官员。这会,他正在堂屋里应付着那些让他趁早把粮车交出来的官员。心里正不知是答应还是继续等沈舟醒来再说,便有侍卫匆匆走过来,说沈舟醒了。他连忙往外走,走前还不忘招呼汪知府,让他们稍等片刻。陈明一走,众人看向汪坚。“汪知府,您说沈钦差好说话吗?”汪坚如何能知,他又没有接触过沈舟。不过他看陈明这两日油盐不进的态度,心里莫名觉得有点悬。他摸着胡子,摇了摇头,“好不好说话不要紧,只要把粮车交出来就好。”林同知点头。“汪知府说得对,现下我们支撑到现在已是不易,沈钦差带来的这批粮,便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不过肉眼可见,这批粮并不多。从陈明口里得知,沈舟留了少半在太原府。路上又消耗了些,带来这些,他们已经挺高兴的了。最起码,没有被巩巡抚他们刮去一大半。往年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朝廷批下的赈济粮和赈济银,到他们下面的,已经没多少了。大头都在上面。现在这些看着是不多,但比起他们以前得到的,可就多多了。汪坚已经挺满足的了。沈舟好说话也好,不好说话也好。最起码性子耿直,为人公允,没有被巩巡抚他们欺骗或收买。这就很难得了。马通判道:“这人年纪不大,能把巩巡抚他们弄倒,恐怕性子是烈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置了巩巡抚他们,沈舟这人,容不得他们小觑。“烈也好,不烈也扳不倒巩巡抚,等这大旱退去,你我日子也好过些了。”上面人好说话,他们下面的,才有好日子过。沈舟不管如何,也是把他们上面压着的大山给推倒了。“是啊,沈钦差这样也挺好的,希望他身子能早日痊愈。”汪坚抚着胡子,听着大家的讨论默默点头。“陈太医,沈钦差如何了?”陈明焦急询问。沈舟这一倒,可是吓坏不少人。好在他们原本也就离得不远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让大家继续行路。,!不知是不是那些人存在的缘故,平阳府的情况跟太原府完全不一样。城门前并没有难民。一个也没有。但同样的,也是大门紧闭着。他们到城门前时,差点与守在城墙上的官兵发生冲突。好在他及时亮出身份,又让人点亮火把。把他们带来的粮车照亮,才让那些守卫相信他们是朝廷派来的人。进门时也不容易。这些人像是害怕什么东西过来一样,先是摆放好拒马。又让他们把大刀放下,最后看了腰牌和钦差印,才放了他们进来。可以说,沈舟能醒来,陈明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了下来。陈太医看了看沈舟的脸色,又询问了一些话。检查伤口之后,道:“沈钦差还是要多歇息,不宜劳累,伤口愈合得比之前好,我再开些药,接着吃就好。”沈舟微微应了声“嗯”,语气有些飘,“麻烦陈太医了。”陈太医摇头,嘱咐沈舟,让他有什么症状不要隐瞒,派人及时来找他。莫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沈舟有些心虚,“不会了,先前也是我没注意。”陈太医看了眼沈舟,心道这伤没愈合好,便是一阵一阵发疼泛血发脓,这么疼,沈舟怎么会没注意到。沈舟低下头,温声让石头跟着陈太医去拿药。陈太医叹了口气,也不拆穿,带着石头走了。:()科举:启禀皇上,状元郎又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