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州冷冷望着她,如那日面对叶敬来的神情一般,声冷如冰道:“我们母子,的确是该好好算一算,到底谁还谁的命了。”叶太后脸上发白。季庭州移开目光,继续道:“母后,你生我一场,我欠你一命,理应该还!但欠母后的那一命,早在我四岁那年,母后为争宠给我下毒,十岁那年,为陷害几位皇兄,让我从马背上摔下,差点死于马蹄之下时,就已经还清了。”四岁那年的那碗毒药,曲家卿礼替他喝了,从此身体孱弱,三伏之天都离不开大氅。十岁那年,他从马背上摔下,差点死于马蹄之下,是回皇城的关将军及时出手,救他一命。所以啊,若要说谁欠谁的命。是他欠了关将军一命,更欠了曲卿礼,以及曲家无数人一命。独独不欠她的了。叶太后面上彻底失色,看着他的眼底,难掩慌乱。似乎没想到他一直都知道这些。季庭州瞧到哪怕当面揭穿,她面上有慌乱,却无半分悔意,不由低头冷笑一声,心凉到极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狠心肠的母亲?呵,还让他给遇到了。“太后,朕的命是你给的,但也早就还给了你。今日之后,朕会让人修改史册,关于朕之生母的记载,将会从史册之上抹去,你我母子,日后死生不见,永世不逢!”此言一出,殿中瞬间寂静无声。叶太后愣愣地僵在了原地,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在听到这个儿子要与自己死生不见,永世不逢时,心口的位置,像是忽然被人狠狠划了一道口子,钝疼钝疼的。季庭州转过身去,不再看她。旋即一字一句道:“太后失序,怀不德,今欲害天子,已难承圣母天命,即日起,褫夺尊位,送至宗庙,幽禁终生!”随着帝王话落,立即有宫人进殿,摘除了叶太后身上所有象征着天子生母,那至高无上身份的配饰。她没有反抗,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想她算计了一辈子,与人斗了一辈子,白给他人做嫁衣了不说,最后的下场,竟是被亲儿子废黜尊位,送到先帝那些疯妃苟延残喘的宗庙幽禁终生。可笑,太可笑了!季庭州听到身后的疯癫大笑,没有回头,闭了闭目,提步离去。殿外,不知何处刮来一阵狂风,带着属于暮秋的凉凉冷意,却怎么都没有吹散天边聚拢的乌云。年轻的帝王站在台阶之上,眼中似有泪光闪烁。“这皇城的天,是时候该变了。”……另一边,千里之外的塞北。寒风裹挟着霜和雨,刮在人的脸上,似刀割般刺骨,疼得人眼都睁不开。距离塞北军营最近的郾城里,城中唯一一家客栈人满为患,许多初次到此的商人低估了塞北寒冷,一个个都瑟瑟发抖地挤在客栈大堂里,烤着掌柜慷慨相赠的炭火,准备在此将就一晚。窗户边上,裹着氅衣的女人们围在炭火边,有些安静地听着客栈外寒风的呼啸声,有些在抱怨自家男人无用,连个客房都抢不到。其实这也不是抢得到抢不到之事。塞北虽有条商贸路,但来往商人住宿,都:()晚折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