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法兰西风格
黎明时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塞纳河上的波光,已经沉静了一整夜的巴黎睁开朦胧的睡眼,惬意而又悠闲的伸了个懒腰。
街边的窗户一扇接着一扇的推开,楼栋里的房间内时不时就会传来几声妻子呼叫懒鬼丈夫与孩子起床的声音。在男人与女人起床的言语之中,街道两旁新植的梧桐树正吐露着嫩绿,顺着阳光舒展它们的腰肢,给这座砖石打造的都市带来了一丝春日的蓬勃生机。
一辆低调朴实的马车缓缓驶出巴黎的东郊,车内除了一位英国绅士以外,其他两位都是土生土长的热情法国朋友,他们正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即将展现在他眼前的巴黎风光。
不久,马车便来到了塞纳河畔,河面上波光粼粼,倒映出河畔街道上渐渐多起来的人影。虽然伦敦同样有泰晤士河,但塞纳河的活力与坐落于河对岸威严庄重的巴黎圣母院带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两国文学作品的影响,同样是河流,同样是教堂,但阳光明媚的巴黎总是比阴雨连绵的伦敦更能带给人热量。
随着大街上的人流越来越多,这座城市终于开始向自伦敦远道而来的客人展示出她的真实样貌。
小贩们踏在石板路的斑驳树影上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他们推着装满新鲜蔬菜和水果的手推车,沿着街巷叫卖,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亚瑟透过车窗看了一眼他们小推车当中那些色彩鲜艳的水果和蔬菜,其中主要是番茄、芦笋、卷心菜、蚕豆、豌豆、辣椒、豆角、土豆、萝卜和葱蒜。
水果的种类也相当丰富,只是随便扫一眼便能现诸如草莓、杏子、蓝莓、覆盆子、红醋栗之类从附近庄园运抵的当季水果。偶尔,亚瑟还能从小贩摊位的坛子里看见一些经过加工处理的腌苹果与腌梨什么的。
而在一众瓜果蔬菜当中,大仲马极力推荐的当属芦笋了。
而芦笋中的极品,则是当年‘太阳王’路易十四最青睐的白芦笋。
由于其独有的清甜味道和与众不同的栽培方式,白芦笋的身份向来矜贵,而它的价格自然也比一般芦笋高出不少,以致于法兰西人常常把它叫做‘可以吃的象牙’。
法兰西人钟爱芦笋这种蔬菜也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味道,更是由于他们对芦笋抱有一种近乎迷信的认知。因为从拟态的角度出,他们觉得芦笋长得挺像那什么,所以肯定具备壮阳的作用。
众所周知,即便到了几百年以后,只要一个产品和壮阳挂了钩,那它的价格多半是低不到哪里去的。而对于生性浪漫的法兰西人民来说,他们对于这方面的需求就更旺盛了。
在荷尔蒙旺盛分泌的春季,巴黎的市场上简直是一笋难求。
而在市集的另一角,可以看到手艺人们正在认真地工作。
铁匠铺里火花四溅,铁匠们挥舞着沉重的锤子,塑造出各式各样的铁器,其中有小的马掌马钉,衣物架之类的生活用具,也有生性好斗的青年人订制的剑胚。
裁缝店内,裁缝师傅们正拿着布尺忙碌地为顾客量身定制衣物。而那些制作帽子的工匠们,正拿着各种花里胡哨的羽毛小饰品,精心地装饰着每顶帽子,力求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
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小店鳞次栉比,从面包房到香水店,从书店到古董店,每一家都在上演自己的故事。
面包房里散出诱人的面包香,吸引着过往的行人停下脚步,偶尔还能看见几个鬼头鬼脑的小家伙窜进店里,趁人不注意抱起一块比他脑袋还大的面包拔腿就跑。
而香水店内,各种香味交织在一起。满身馥郁香气、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们出门看见店主追逐小偷,要么捂着嘴轻喊一声上帝,要么便笑眼眯眯的停步注视着这副滑稽场景。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在了一家法国外交部所在地凯道赛公馆旁的咖啡厅门前。
透过咖啡馆的窗户,阳光照在那些已经摆好的白色桌布和闪亮的餐具上。
侍应生们忙碌地穿梭在桌椅之间,他们正在为今天到来的第一批客人准备着一切。
早晨的咖啡馆里,最常见的是那些手持报纸、头戴礼帽的绅士们。
他们点上一壶刚煮好的咖啡,那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搭配着新鲜出炉的羊角面包和热腾腾的巧克力,这是巴黎人开始新一天的传统方式。
报纸的翻页声和低沉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咖啡馆早晨的独特乐章。
至于女士们,她们大多戴着精致的帽子,手持蕾丝扇,与朋友们一起享用早餐。为了保持身材,她们大多只会点一份清淡的沙拉,或是一份热乎乎的汤,搭配着面包和奶酪。
如果嘴馋一点的,可能还会多要一份餐后的甜点。或许是一块法式慕斯蛋糕,或是一盘杏仁蛋糕夹着奶油做成的马卡龙。在这个悠闲的时段,咖啡馆里回荡着笑声和闲聊声,人们在这里享受着美食,也享受着生活。
坐在咖啡厅内等候着客人的维多克看见店外的马车上走下了几道熟悉身影,这位55岁的传奇警探冲着坐在他身旁局促不安的朋友打了个招呼,便独自推开咖啡厅的大门出去迎接了。
虽然年事渐高,但维多克的体格依然不减当年,亚瑟握住了这位体壮如牛的保安部负责人的手,上来便开了句玩笑道:“维多克先生,好久不见。说来惭愧,当初我还想招募你去苏格兰场任职呢。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您如今在大巴黎警察厅的位置还稳稳当当的,而我在伦敦已经出局了。”
维多克摘下帽子开口道:“老弟,你的运气可比我好多了。你的事情,我从椰子树那里已经听说了。伱这可不叫出局,你这叫冷藏处理以备将来东山再起。伦敦的阁下们应该还是挺欣赏你的,要不然可不会给你派到汉诺威去。”
亚瑟笑着回道:“您这是在安慰我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愿意离开权力中心呢?说是冷处理,但是大伙儿都知道,大人物们都是非常健忘的。如果我在汉诺威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说不准过几个月他们就忘了原来不列颠的行政管理机构里还有我这么一号人了。”
维多克耸了耸肩膀道:“那也总比像我这样,被命令直接退出保安部要好吧?最糟糕的是,他们原本答应给我每月5oo法郎的退休金,但是这笔钱只了5个月就停了。”
亚瑟正想推开咖啡厅的门,听到这话,他忍不住扭头问道:“您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