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个虫能量有限。
他目前所占的社会资产份额,已经达到了他个虫能力所能覆盖的极限。
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接管左河之后,尚保有数千星系以外的原守地尽在掌握,而如果置弃原资产选择在新地盘发展,虽然听上去也不错,但并不保险,相当于在缺少后盾支撑的情况下重新开拓,孑然一身无所畏惧时还好,但此刻他已有了雄主要奉养,加上一路下来树敌不少,如果被趁虚而入下手针对,难保不会阴沟里翻船。
想必是出于谨慎考虑,最终阿隆索选择留任原职。
这就让一众或观望或指望年轻的“平民之光”少将再上一层楼的虫们大失所望,进而对导致这个结果的林舒然议论纷纷。
大家普遍表示林舒然的行为使虫困惑,仿佛嫌雌君太能干,嫌家产多了烫手。
也有看好阿隆索者替阿隆索感到不值,觉得以他的能力,能嫁给更好的雄虫,也定会有更远大的前程,而不该是如今这样,于生涯晋升上,竟被雄虫的选择所困。
这在雌虫眼里是难以理解的。
“变得更加强大”与“博得雄虫欢心”,这两者之间怎么可能会产生矛盾关系呢?
于是极为少见的,不止是雄虫,连雌虫之间也普遍对一名雄虫生出了负面评价,要说上一次有这种待遇的雄虫,那还得是书皓。
“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阿隆索可惜了”,在众虫眼里,阿隆索俨然成为了背上了一个养眼花包袱的、苦哈哈的光杆司令。
因而,当梵兰再一次见到林舒然时,对方的状态看上去比上次要好,但也不算太好。
林舒然看清眼前的雄虫是梵兰之后,礼貌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流于表面,显出两分郁郁寡欢。
有一众热衷八卦的好友的梵兰对他的近况可谓相当清楚,便问道:“在苦于外界的看法吗?”
林舒然似乎想摇头,又有所迟疑,最后道:“不全是吧……”
“嗯?”
林舒然不太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介意向梵兰吐露心声,明明他们实际上不过才见过一两次面。
“我在想……”他似乎在回忆,也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有些茫然地说,“我在想,阿隆索当真喜欢我吗?”
“啊。”梵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看起来并不意外林舒然有此疑惑。
林舒然整理清了语言,继续说下去:“阿隆索无疑很好,嗯,他对我很好没错……可他对我的这份好,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我是他的雄主呢?”
“……我是指,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不是我,如果当初恰好和他结婚的不是我,对他而言,会有差别吗?”
“似乎……不会有,他就是这样好的一名雌虫,他永远忠诚,永远体贴,永远忠于他的雄虫,但……但这好像仅仅是因为,因为对方是他的雄虫而已,如今这个雄虫是我,但其实也可以不是我。”
“也可以不是我……”
“他的眼里看到过真正的我吗?”
“他需要的是我吗?”
“还是一名‘雄虫’就可以呢?”
“林舒然也好,叶舒然也好,这个成为他的雄主的雄虫,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可以获得他献上的全部。”
“他真的在意我是谁吗?”
“……”
沉默。
梵兰没有回答。
良久之后,林舒然苦笑一声,看着美丽的金发雄虫,喃喃道:“我啊……”
“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现在想来,这几年,就像一场不真实的,带着滤镜的梦。”
“我在梦里隔着毛玻璃看阿隆索,他也只是隔着玻璃,静静地望着我。”
“一场明知不合理,却不知道该醒,只是将计就计,糊涂前行的梦。”
“如今……”
“或许已经到了报应的时候吧。”